红茱萸(初稿(1 / 2)
红茱萸(初稿
自那日, 谷梁洵有意避着顾钊谷梁治二人, 中元过, 众人回京。太后了解清楚此事后, 并不敢多言, 太后知谷梁洵是将俞策当做挚友, 但, 突然告诉谷梁洵,俞策因她, 对谷梁治做了那些事,谷梁洵如何受得了。
在谷梁洵心中,俞策是质清气洁如同美玉一般的人, 是她交心十一年的挚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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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梁洵倚在阑侧, 怀中抱着年年,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年年的小脑袋,望着湖面出神,湖中的肥锦鲤看到谷梁洵,纷纷探着胖脑袋看谷梁洵, 等着谷梁洵喂食, 但谷梁洵今日并没有喂鱼的心情。
紫草望着谷梁洵这般模样, 心里难受,自打旭山回来, 陛下就这般闷着, 日日望着湖面发呆,默了许久。紫草才上前躬身禀道:“陛下, 秦二公子求见。”
谷梁洵动作一顿,这才回神看紫草一眼,自打秦延满月宴后,秦熠便去了可尔拉,她好些日子没见过秦熠了,他何时回的华京?默了片刻,她抱着年年起身,道:“宣二表哥过来。”
不同往日,今日的秦熠是耷拉着脑袋来的,嘴角紧抿着,看起来有心事。
紫草命宫女上了热茶,而后依着谷梁洵的吩咐,领着宫人都退了下去,秦熠端起茶盏猛地喝了一口,却被烫的连连咂舌。
谷梁洵眉心微微蹙起,无奈道:“二表哥今日怎了?”
秦熠看着谷梁洵,几番欲言又止,连连叹气。
谷梁洵越发不解,只得道:“二表哥要是不说,便回去吧,朕……”
“阿洵,别赶我走!”秦熠忙出声打断她,稍默了一会儿,他环视四周,确定无人后,坐到谷梁洵身旁,低了声道:“阿洵,你说,一个男人要是把一个女子给亲了,那该怎么办?”
听到亲这一字,谷梁洵莫名生出些赧然,她与顾钊……稍一顿,她拧眉看向秦熠,她觉得秦熠说的男人是他自己。
秦熠有些心虚,又补充道:“不是故意的,就是不小心的。”
谷梁洵抿着唇看他,半晌,道:“你想怎么办?”
秦熠慌了起来,眼神躲闪:“你问我做什么,阿洵,我是问你,再说,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谷梁洵哦了声,又道:“没关系,你说来做什么。”末地,她低了声,严肃道:“你是不是亲顾歆了。”
秦熠连连摆手,头摇的拨浪鼓似的,辩道:“没有没有,不是顾歆。”
果然轻薄姑娘了,谷梁洵带着探究审视秦熠,秦熠倏地红了脸,起身道:“算了,我……我先回去了。”说罢,不待谷梁洵回答便逃也似的跑了。
顾钊来的时候,跟秦熠照了个面,他淡淡看了眼秦熠,倒是没说话。
看到顾钊,谷梁洵微微垂了眉眼,只抚着年年,没有再去看顾钊,顾钊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在谷梁洵旁坐下,将年年从谷梁洵怀里抱出放到一旁,年年喵呜几声识相走了。
顾钊的声音低声带着些无力,“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气。”
谷梁洵抬眸看他一眼,复又垂下眸子,道:“没有,我没有生你的气。”她甚至都没有生谷梁治的气,她只是……
顾钊道:“你在生自己的气。”
谷梁洵紧抿着唇,没有应声,对,她生自己的气。
顾钊将她拉进怀里,道:“不是你的错。”是俞策。
谷梁洵阖眸没有说话,默了片刻,顾钊道:“王花有消息了。”
谷梁洵从顾钊怀里挣出,急道:“如何?”
顾钊平静道:“死了。”
谷梁洵的眸子黯了下去。
顾钊温声又道:“查到谁杀的王玉兄妹了。”谷梁洵黯下了眸子又泛起点点亮光。顾钊取出袖中的密疏给谷梁洵,道:“你想知道的,都在里面,密疏所述皆为实情,知晓实情的人我也寻到了。”
他说这话时有些严肃,谷梁洵怔了半瞬接过密疏打开,顾钊看谷梁洵眸子缓缓睁大,拧着眉脸色越发沉了下去。
谷梁洵身子忍不住地发颤,脸色煞白,竟是这般。
顾钊揽住谷梁洵发颤的肩,声音轻柔却给人很可靠的感觉,“可要现在告诉太后?”
谷梁洵偏头看顾钊,许久后将密疏放在案上,低了声,道:“我会告诉母后。”
“谢谢。”谷梁洵缓缓靠了过去,顾钊几不可闻地叹了声,伸手将她环住,道:“你我之间,不应言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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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加中秋宫宴的百官贵族都惊讶的发现,从未缺席中秋宫宴的靖国公府今年无一人出席宫宴,多年未出席中秋宫宴的朝华大长公主竟入了宫。
太后身子不适,今日未出席宫宴,所以上座不过谷梁洵顾钊二人,谷梁洵神情淡漠,兴味索然地看着歌舞,是一贯的慵懒模样。
谷梁洵淡淡扫了眼下座的百官,看到赵承沈清慈同坐时,目光在二人身上微微停了半刻,她闻二人五月成了婚,看赵承很是宠溺沈清慈的模样,谷梁洵一直沉闷的心情稍稍好了片刻。
待宫宴结束,谷梁洵起身,顾钊随行。谷梁敏同谷梁治上前,谷梁敏道:“陛下,可是要去慈安宫?”
谷梁洵停下步子,一直淡漠的脸上露出些笑意,微微颔首道:“母后身体不适,朕去看看,姑母可要一起?”
谷梁敏轻轻嗯了声,若非太后昨日派人给她传信,说今日有事与她谈,她也不会入宫,她知,太后与她谈的事,无非就只有谷梁洵与谷梁治的婚事,想到这,她不豫翻了眼顾钊,若非顾钊,谷梁治与谷梁洵也不会这般。
谷梁治只看着谷梁洵没有说话,她恨他吗?
几人同往慈安宫,中秋佳节,慈安宫却无半分欢笑,太后一身素衣坐在茶案,有玄子沉默着坐在一旁,谷梁敏微讶,她已经十几年未见过有玄子了。
太后没有看众人,只淡声请众人入座,谷梁敏同有玄子问安,随后落座,她本以为太后是寻她商量洵治二人的婚事,但看太后素衣淡漠的脸,知应不是商量婚事,宫人都退了出去,谷梁敏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太后为众人添了茶,淡漠道:“夫君最喜欢的九胥云雾,你们可喜欢。”
谷梁敏一怔,望着面前的茶盏微微愣神,梁恪……
谷梁治很是不解地看向太后,从入慈安宫开始,他就觉得不对劲了,太后的话说得有些奇怪,看了太后片刻,他将视线移到钊洵二人身上,这二人神色淡漠,像是知道些什么。
是她们三人都知道些什么。
太后突然嗤笑一声,旋即凛声:“大长公主,有意思吗。”
谷梁敏怔然抬眸看太后。谷梁治惊愕,什么意思?
太后连连嗤笑几声,执茶壶又往谷梁敏杯中添茶,茶满欺人,她却垂着眸子一直添着,直到壶中茶尽,茶水溢满茶案,流淌在谷梁敏的衣裙上,她才止了动作。
谷梁敏并未躲开溢出的茶水也未回答太后的话。
太后起身将手中茶壶怒掷在地,将袖中藏着的密疏掷到谷梁敏怀中,旋即方姑姑揪着一个老妇人带到众人面前,是谷梁敏此前身旁伺候的季嬷嬷。
季嬷嬷朝着谷梁敏痛哭叩拜,“大长公主……是顾钊逼我的,顾钊逼我说的。”
谷梁敏看季嬷嬷一眼,没有说话,她本不该心软。
太后厉声吼道:“我问你有意思吗!谷梁敏,假意施恩有意思吗?!”
谷梁洵起了身,揽住浑身发颤的太后。
有玄子长叹一声,“小敏,你为何这般?”他抬眸看谷梁敏,谷梁敏虽是谷梁一族,但谷梁敏并不是那般狠毒之人,究竟为何,谷梁敏会做出这样的事。
陷徐萱入宫。
谷梁治听得云里雾里,起了身,皱眉道:“太后您的话是什么意思?老先生您的话又是什么意思?姑母,这是怎么了?”
谷梁敏拾起密疏平静看罢,而后将密疏掷在一旁,倒是没查出旁的事,嗤笑着端起茶盏,滚烫的茶水溢出,烫红了手,她却不觉疼痛烫手,“有意思吗?有意思啊!太有意思了!”
谷梁治取过密疏,迅速看罢,微微一战,不可置信地看向谷梁敏。
她将茶一口饮下,滚烫的茶水入口,她起身哑着声,“九胥云雾,你喜欢吗?徐萱,你喜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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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疾步上前,一掌甩过去,谷梁敏颊上迅速泛起一片红。
谷梁敏不屑睥太后一眼,眼尾染着讥讽,哼道:“我是公主,我想戏弄你,所以我陷你害你。你问我有没有意思,那当然有意思了,这是我这辈子做过的最有意思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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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辈子做过的最后悔的事。
“看你不明真相还对我感恩戴德的模样,真是有趣极了,那些个贵妇千金哪里有你有意思。”
我恨这样的自己。
“谷梁敏!”太后怒吼上前,攥住谷梁敏,“就因为你是公主,就因为你一句有趣,你就可以为所欲为,践踏别人吗!”
谷梁敏推开太后,冷声讥道:“不过一贱婢,我是大兴的公主,我高兴怎样就怎样,你能耐我何,既让你们知道了,我任凭处置。”
她是大兴最尊贵的公主,在他眼中却不及一个贱婢。
稍顿了片刻,她接着道:“这事与治儿无关,与小悠无关,他们都不知道。徐萱,小悠对你的恩情是不带半分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