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应应允(2 / 2)
望着谷梁治红着的眼角,谷梁敏心像是被剜去一块,上前放下手中的托案,望着谷梁治手中的玉佩,不知该说什么,末地,她道“不吃东西怎么行。”
谷梁治只攥着玉佩,半晌,才道“姑母,我不想吃。”
谷梁敏望着他,暗叹了声,道“你与洵儿说了?”
谷梁治一滞,嗯了声。
谷梁敏尚抚在托案的手不知该怎么收,也不知道该怎么出言宽慰。
谷梁治哑着声,继续道“也许,三年前,我该想法设法带她去北疆,这般,也不会陷入现在的困境。”
谷梁敏强挤出个笑,却是道“你放心,太后既允了这婚事,洵儿定是不会毁这婚约,洵儿许是一时难以接受。”
谷梁治低着头没应声。
谷梁敏不知还能说些什么,怕说多了,谷梁治反而愈发难受,若是三年前,谷梁治没有被废黜,没有被贬北疆,若是谷梁治登基为帝,他与洵儿定不会是这样的。
太后听方嬷嬷说,谷梁治去了清正殿,接而连着三日,谷梁洵都没有入慈安宫陪她用膳,也没有来请安,她心里已经猜了个大概。
她不敢去唤谷梁洵来,只等着谷梁洵来寻她,想了几日,尚不知该如何与谷梁洵说。
方嬷嬷眉间微蹙,劝道“太后,您多少用些吧,这般身体如何受得了。”
太后摆摆手,起身往内殿去,方嬷嬷只得命宫人撤下了未动分毫的晚膳。
再晚一些,谷梁洵入了慈安宫,太后怔然起身看谷梁洵,谷梁洵屏退众人,上前行了礼。
太后微微垂眸,避开了谷梁洵的目光,落回了座。
谷梁洵在太后身旁落了座,沉默好久后,将怀中的月牙龙凤佩取出,道“二哥说,我不是谷梁血脉。”
太后垂下眉眼,红了眼眶。
谷梁洵哑着声,继续道“二哥说,我是他的妻。”
太后阖眸,哽咽着说不出话。
谷梁洵望着案上的龙凤佩,沉哑着声“二哥还说,这婚事是母后应允的。”
太后只觉心中刺痛,长睫轻轻一颤,两道清泪便落了下来,她哽咽着上前将谷梁洵拥入怀中,谷梁洵伸手抱住太后,埋在太后胸前说不出话。
太后紧紧拥着谷梁洵,颤抖着唇说不出话,许久后,她哑着道“慕皇后于我们有恩,大长公主于我们有恩,庆王于我们有恩,这门婚事,是应应允庆王。”
“洵儿,你是不是在怪我。”
太后的声音哑的厉害,泪落在谷梁洵的肩上,打湿了谷梁洵的衣袍。
谷梁洵揪着胸口的衣衫,只觉得有什么堵在那,出不来散不去,哑着声断断续续道“我不怪……母后,可是我……不能应下这……婚事,哥哥……就是哥哥,怎么能做……夫君。”
太后拥着她,哭着道“洵儿,庆王不是你哥哥。”
谷梁洵发着颤,“可我当他是哥哥,母后,我当他是哥哥啊。”
……
许久后,谷梁洵方冷静下来,太后没有唤宫人入殿,起身取了湿帕替谷梁洵擦净了脸。
谷梁洵没有看太后,想了许久,还是开了口,道“我,我父亲是谁?”
太后身子一僵,眼眶又红了起来,许久的沉默后,道“洵儿,你定听过琴圣有玄子。”
谷梁洵微微一顿,抬头去看太后,点了点头。
太后缓了缓,道“你父亲姓梁名恪,是有玄子最得意喜欢的徒弟,世人皆知有玄子而未曾闻你父之名。有玄子曾言,你父亲的琴学天赋世间无出其右,你生来喜琴乐也是随了你父亲。”
谷梁洵屏息听着。
太后垂着眸子,顿了许久,才继续说道“你的生辰是二月二十二,我说你的生辰是四月二十八,一是为了守住你并非为谷梁血脉的事,不叫谷梁敬发现;二是因你父亲的生辰是四月二十八,你的生辰是不能过的,但若说你的生辰也是四月二十八,我们便可以每年都在一处,为你庆生辰也为你的父亲庆生辰。”
“可我没想到,在我生下你的第二年,在我给你过第一个生辰时,大长公主却告诉我,你父亲走了,就在他生辰那日,他走了,四月二十八是你父亲的生辰亦是你父亲的忌辰,我就再也没有办法给你过生辰。”
太后的泪跟断了线的珠子般,一颗接一颗的滚落下来,谷梁洵心里堵的厉害,握着太后的手低声安慰着。
太后的唇角苦涩地抿着,摆了摆手,继续道“每年四月二十八这日,我都让你抚一日的《高山行云》,你曾问我,为什么偏爱这一曲,我哪里是偏爱这一曲,我只是想你父亲,若说偏爱,我也只是偏爱你父亲。”
“我想同他一块走,可我舍不得你。”太后望着谷梁洵的眉眼,眼睛肿地厉害,“你的眉眼像极了你父亲,我想,他看到你,定会很高兴。”
“母后。”谷梁洵哑着声,默了许久,还是将心中的疑惑道出“母后当年可与父亲成了亲?又是怎么入宫的?为何入宫?”据顾钊言,母后是太和四年七月入宫,但却是在太和四年五月便有了她,已婚有孕的女子怎能入得了宫。
这说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