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1 / 2)
黄越凡从墨尔本打来电话时,伊然正在午睡。她怀孕后特别嗜睡,电话铃惊醒她,她一时竟不知身在何处。
电话那端传来黄越凡的哭声:“然然,我和陈杰分了。”她哽咽的说不上来。
伊然敲敲脑袋,试图让自己混沌的大脑开始运转。黄越凡还在嘤嘤哭泣,伊然明白自己听到了什么。她叹息一声,内心一片荒芜。
黄越凡平静下来说:“过年我特意换了班飞墨尔本,我想给他个惊喜,没想到他给了我惊吓。我深夜才到他公寓,开门进去,一眼看见玄关的女鞋,我当时感觉头发都竖起来了,全身发麻。我一步一步走到卧室门前却不敢推门,我知道推开门我们就完了。我不知道在门前站了多久,我感觉比我的一生还要慢长。”
“我甚至几次想转身离开,我的腿却像灌了铅。然然,我不可能一直像鸵鸟一样把头埋进沙子里,然后当做什么都没发生。我鼓足勇气推门进去,我打开灯,床上的两个人被灯光刺的几乎同时睁开了眼,他们的眼神活像半夜见了鬼一样。跟他睡在一起的人,是中国留学生简昕,我在陈杰这里见过她。”
伊然没有想到,黄越凡和陈杰也走不到婚姻,究竟是岁月扼杀了爱情,还是原本就爱的不够深。
“然然,我当时问陈杰,是她走还是我走,你想不到他怎么回答,他说‘夜半三更,谁都不要走了,不安全。凡凡,我们谈谈吧。’然后他对那女的说‘你睡吧,我和我女朋友有话说。’”
“然然,他跟我说留学不像我们想的那样风光,他不像家奇那么聪明,他用了两年的时间才过了语言关,学习压力非常大,他是咬着牙在坚持,因为不想完不成学业灰溜溜回国。留学生的社交圈很窄,来自世界各地的人聚集在一起,都是为了镀金,很少能碰到知心朋友,生活很寂寞。那女的家境一般,大部分时间都在打工,打好几分工,几乎没有学习的时间。他看她可怜,就和她的在一起了,说好互不干涉对方的生活。他们互取所需,陈杰在经济上帮助她,她跟陈杰睡觉,说白了就是性伴侣而已,他爱的是我。”
伊然一声长叹,灵与肉割裂的爱,是爱吗?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爱,难道不是神圣的、不可玷污的、排他的吗?
“我只问了他一句,我如果在国内找个你所谓的性伴侣,你会不会介意,他哑口无言。我告诉他,我们完了。我走的时候,他流泪了,我从来没见过他流泪,他说他本想回国就跟我结婚的,他让我原谅他。”
“然然,我拖着行李箱,像鬼一样半夜走在墨尔本,我真的想死。”
黄越凡在电话那头哭,伊然在电话这头哭,两个人哭了很久,她们一起用眼泪祭奠他们逝去的初恋。
黄越凡说:“然然,如果我们嫁不出去了,我们一起带着宝宝过吧。”
伊然说“好。”
范姨敲门在外面说:“伊然,秦先生要走了,出来送一送。”
伊然答应着,擦干眼泪出去。周叔提着行李箱走在前面,秦贺穿着一身蓝色休闲西装,柔软的丝质白衬衣,更显得风流倜傥玉树临风。睡饱了的翩翩公子容光焕发手牵恶犬,两者相得益彰。
伊然最好的朋友失恋,她感同身受黯然神伤,就像自己又失恋一回。她跟在范姨身后送秦贺出门,门外停着一辆宝马,司机下车帮着放行李,然后为秦贺开车门。车门打开优优一跃上了车,人模狗样坐在后座上。秦贺挨着他的狗坐好,跟周叔说:“我走了,你们回吧。”
周叔、范姨先后和秦贺道别,伊然没有说话。秦贺上车前看了她一眼,皱了下眉,宝马绝尘而去。
秦贺离开别墅,伊然上三楼把秦贺卧房的床单、被罩、枕套拆下来清洗。见床头柜上的托盘里剩着煎蛋,看来他不爱吃煎蛋。主人离开,别墅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别墅的工作收入很高,但是真的很寂寞。他们这些别墅管理员像古代出世的高人,虽然住在山顶仙府,可他们到底是俗人,没有高人的修为,耐不住寂寞。
周叔不苟言笑,一天说不了几句话,为人谨小慎微。范姨话就比较多,人也手脚麻利、性情开朗,多亏有她在,他们这里才有点儿人气。范姨身体微胖,好像进入了更年期,特别爱出汗,她尽量不在秦贺面前晃。因为有一次范姨做事离他很近,范姨清楚地看到他皱眉身子往后撤。她说秦贺的鼻子像狗一样灵,这就是伊然来了半年,范姨说过的唯一一句无伤大雅的关于秦贺的坏话。
秦贺有洁癖,从来不吃他们小厨房的东西,但他却能纵容优优坐他的沙发睡他的床,伊然觉得他是选择性洁癖,也就是看人下菜。
秦贺发来一条短信:为什么哭?
伊然回:凡凡失恋了。
秦贺:哦,今天是分手日。
几天后娱乐新闻头版头条,白翎与某少宣布分手,经纪公司一反常态没有辟谣,而是大方承认分手。接着白翎接拍新戏,清宫戏女一,一度白翎话题量直线上升,高调诠释情场失意,职场得意。
伊然明白了秦贺所说分手日的意思,娱乐新闻里说他们密爱一年,但是周叔和范姨仍是三缄其口。他们是签过保密协议的,不该说的一句都不会说。
伊然有感而发,忽然想写些什么,她为自己的这个想法感到兴奋不已。
她当即坐在电脑前,以自己黄越凡和白翎为原型,拟出故事大纲写一篇现代言情文。伊然想要把她们的故事写成小说,让故事里的人物,大声说出自己想说的话,用力爱自己现实中触不到的爱人。
她在小说网注册,笔名奈何,书名《遗失的爱人》开始每天贴文。
秦贺走了不久,周叔对她说:“秦先生一年也就来一两次,下次来大概是秋天了,主楼不用打扫了。”
范姨从库房搬出白色的单子,她们把别墅里能盖住的地方都盖了起来。伊然每隔两天进去拖一次地,后来周叔说:“地也不要拖了,你该休息了。”伊然的预产期正好剩一个月了。
伊然知道周叔是照顾她,伊然诚惶诚恐,不做事拿薪水,她真的很不安心,她是有良心的人。可她确实闲下来了,几乎所有时间用来创作,她计划在产前写完,有时整夜不睡,边写边哭,边写边笑。
范姨很担心,以为她得了产前恐惧症。秦贺发短信问她是不是有什么问题,她说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