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罪(1 / 1)
她这猛的出声谁也没想到,不止李执,就连在外边的李宴亭和碧菡两人也给下了一跳。
心道这个不知道哪里来的小公子真真是不怕死,为救一个伶人竟赔上了自己。
李执低下头去,不期然正对上一双可怜兮兮的杏眼,尽管她才同银铃较量了一番,鬓发有些散乱,脸上也因为泪水的缘故将早先苏红烟给她化的妆弄得有点花了,但依稀还是可以看清楚她雪白的脸庞,特别是那双眼睛,似乎是哭过,现下如兔儿一般红,更加显得她凄惨不已。
若不是个瞎子,谁都看得出来,这哪里是什么登徒子,分明是个姑娘啊,而且李执瞧着还有些眼熟。
李执心下思绪一转,又看了看外头站着的李宴亭和碧菡两个,轻舒了一口,幸好这还是白日,风姿绰约楼的客人本来就少,四楼又不是什么人都能上来的,这里也比较隐蔽,刚才看热闹的几个风姿绰约楼的姑娘他来时就打发走了,现下在场的人就只剩下李宴亭和碧菡两个了。
太宁公主看了一眼银铃没什么大碍,就转头去瞧冯蓉,刚想说这是个姑娘,就听见李执已经走到门口,对着李宴亭问:“右丞相之子?”
虽然李宴亭是丞相的儿子,但他到底现在还是个白身,没有功名,虽然好奇李执如何晓得他的身份,可在这种情况下,也只能对着李执和太宁公主行了个大礼,回答道:“回郡王爷,是。”
“公主出宫虽不算大事,但是公主出入青楼却是,这事事关公主的名节,相信李公子应当知道怎么做吧。”李执声音不急不缓的落在李宴亭的耳里,却像是一击重鼓敲在他的心上,李宴亭不傻,自然知道怎么回答。
“草民只是寻常的来了一次风姿绰约楼,一直呆在碧菡姑娘的房里,并没见过公主大人和郡王爷。”
李点点头,看样子是十分满意的:“既然如此,碧菡姑娘也回去吧。”
他虽满脸带笑,李宴亭却只感受到一股强大的压力将他死死扼住,也不敢再停留,跟着碧菡两个回了隔壁房间。
冯蓉见此才算是松了一口气,紧绷的身子也放松了不少,不过她知道,自己接下来面对的可是当朝的太宁公主和廊坊郡王,这两个人无论是哪一个,都可以在顷刻间要了她的命,压力着实不小,当下以头触地,高呼:“民女有罪,请公主和郡王责罚。”
银铃先前被她按在地上当肉垫,还被狠狠的咬了一口,现在见她这个模样跪在地上,气就不打一处来:“我当是哪个登徒子,没想到竟然是个女子,公主,此女子胆大妄为,竟敢攻击公主贴身女官,这就是不把公主你放在眼里,着实该死!”
反常的,太宁公主竟然并未生气,似乎是没见过这么大胆的人,绕有兴趣的问道:“你有何罪?本宫又该怎么罚你呢?”
冯蓉态度恭敬,不卑不亢,颇有视死如归的架势,一字一句道:“民女身为女子,却以男装在公主面前示人,是为欺君,此罪一;民女明知银铃姑娘是公主近身,却还主动攻击,此罪二;明知公主在前还做出如此失态之事,此罪三。民女有罪,得罪公主,自是公主说罚什么,民女莫敢不从。”
冯蓉看着眼前放大了都波斯地毯,红黄绿的颜色织成一组组奇异的花纹,绚丽又夺目,她从未在这样近距离的观察过一张地毯,从前没有,以后……
还是先过了眼前这一关再说吧。
她闭上双眼,冷汗滴落,等待着这位脾气乖张的公主责罚。
李执原本还想说两句什么,但看她这样勇士般的气势,似乎前方是铜墙铁壁,只等太宁一声令下,她就会毫不犹豫的冲上前去,撞得头破血流,便突然没了开口的兴致,只静静的看着。
房间里突然静默了下来,冯蓉一颗心仿佛落在了悬崖边上,是死是活就等太宁公主一句话。
半响,太宁公主终于开了口,却不是问罪,而是问她:“你不怕死吗?整个薄京的人都说本宫视人命如草芥,是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你不怕吗?”
哪能不怕,但这种时候,冯蓉也只能孤注一掷了。
“民女不知公主问的是不怕什么?若公主问民女怕不怕死,民女自然是怕的,这世上没几个人不怕死,民女微如浮萍,也是个普通人。若公主问民女怕不怕公主,民女想说民女是不怕的,公主若真想让民女死,大可问都不问一句,民女现在早已是一缕芳魂了,可公主没有即刻处死民女,这说明公主病非传言那样是个杀人如麻的女魔头,在民女看来,公主是个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