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1 / 2）

那是一张充满个性、独特、又极具魅力的脸。

地上散落了很多曲谱，零零落落撒了满地，每个音符都带着俏皮的尾巴。

架子鼓、钢琴、小提琴……这些叶疏从来没有了解过的乐器堆挤在房间里，看上去显得有些拥挤。

青年坐在高脚椅上，翘着腿，怀中抱着把吉他，闭着眼。

藏青色松散的开衫长毛衣一路向下，遮挡至膝盖处稍稍停住，衣摆连着袖口，裸露在外的小臂有颗痣，像是绣在天使翅膀上的一朵花，手指流动琴弦间，旋转着藏青色的圈。扬起的小腿苍白纤细，脚踝用单手可以握住，上面系着一串红线编制的银铃铛。

他有一头漂亮的黑发，发梢打着卷，如果在脖颈处戴上一个蝴蝶结，会展现出强烈红与白的对比。不是单从外表来讲的漂亮，长发从侧脸垂落到锁骨，下颚线不太分明，让整张脸看起来圆圆的，可惜因为太瘦的原因双颊微微陷了下去，丝毫不失美感。虽然闭着眼睛，仍旧留下一条深深的、长长的阴影，不施粉黛，睫毛浓密到自带眼线的地步。

鼻梁上架着一副有度数的圆框眼镜，天生上翘的唇瓣像富士山最美的雪天。

可当他睁开眼睛的时候，霜雪消融、星辰漫天，花花世界无数吸引人的景色，却只能注意到他的眼睛。

独一无二的眼睛，无法用语言形容。

眼部周围的弧度很细腻，和脸庞一样圆圆的，晶莹闪着亮光，好像下一秒就会哭出来的样子。大概是被时间狠狠磨炼过，现在只剩下淡静如海，还有满满让人可以依靠的安全感。只是看着他的眼睛，就会肯定地相信他绝不会伤害你。

当然，这句话绝对不可能是叶疏会想到的，是他从药宝宝嘴里听来的。

眼前这个特别的男人让他熟悉的原因，一部分因为药宝宝总是将他挂在嘴上，并将他的照片换成了微信头像。

秋忆寒，当□□手，从出道开始一路爆红到现在，已经是半退隐状，人气依旧很高。

表象终不过是表象，虽然是替药宝宝见到更加美貌的偶像，叶疏心中却警铃大震。

很危险。

并且是在这个世界，第一次让他深刻感觉到危险的人。

对方看起来没有任何攻击力，甚至亲和力浓厚，叶疏仍察觉到被故意淡化的危险性。

可以彻底打败他的气息。

从进门到察觉到异样并打算主动出击，这段叶疏的内心活动加起来不超过十秒。

所以当秋忆寒刚取下吉他想坐起来，叶疏便势如脱兔般持剑迎了上去。

鱼鱼还沉浸在对会长崇拜的幻想里，冷不丁听见尖锐物割破空气的声音，抬头就看见叶疏已经脱离他控制范围的背影，吓得直接用身体朝剑挡去。

剑尖堪堪停在秋忆寒鼻尖，他仍旧舒适的坐在椅子上，眉目温柔的看着站在眼前的叶疏。

“你毛手毛脚的别伤了会长！”鱼鱼忍不住道。

秋忆寒挥挥手让他先出去，完全不在意近在咫尺的剑锋。等到鱼鱼的脚步声完全消失，才伸出葱白手指轻轻将剑弹开。

“为何不躲。”叶疏冷声道。

秋忆寒微笑道：“因为你还没有知道答案。”

叶疏持剑的手紧握，他眼中带着刺骨的寒意，剑尖闪过致命的光。他现在可以肯定，眼前这个看上去人畜无害的年轻男子，才是掌握《江山》剑谱的源头。

而被视线凌迟的对象显得异常冷静，秋忆寒摘下眼镜，因为近视的原故眯着眼，即使这样也流露着温柔的气息，好看的唇微微向上翘，动听的声音像是在朗诵诗歌。

“请你听我弹一支曲子。”

叶疏冷声道：“这不是我来这里的目的。”

“是。”秋忆寒搬过椅子放在钢琴中间，已经抬手抚上琴键。

“抱歉，提出这么唐突的要求。只要几分钟就好。”他闭上眼睛，柔声道，“我开始了。”

修长手指从黑白键中流淌出清冷的音调，如同来自深谷幽山，配合主人冬日暖阳般的境意，于池水中徘徊流连。

但只维持了短暂的平静。

过渡似是教导的和睦起点后，琴声徒然变得高昂起来，委婉却又激荡，券券而来，带着背水一战的锐气，和峰回路转的勇敢。

叶疏从来没兴趣去听纯音乐，或者说所有和报仇无关的事。

可他听懂了。

只有琴声、只有琴声、只有琴声。

叶疏脑海里突然浮现出自己在云殊山中一日日练剑的情景，每一次挥剑的动作，剑身穿过的风，从全身上下每一处皮肤传达的完完整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