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1 / 2）
“去吧……”楠淮抹了一把脸，太tm没志气了。
顾陌转身去客厅倒了一杯温水，再回来的时候，琴房已经传来吉他的音调。
……
多寂寥
我没入尘埃
要有多久
才能看见路向远方
太慌张
我前冲后撞
再走多远
才有资格不去迷茫
……
顾陌动作轻下来，倚在门上看着青年。
和七年前一样，坐在空旷的房间里，收敛全部的气息，格外认真的唱着每个音调。
和以前一样，轻柔，又小心翼翼的旋律。
——
第二次听楠淮唱歌，就是这首。
音乐会没过去几天，那天上午，楠淮心情非常不好，戴着一身煞气就进了教室，走路不注意，噼里啪啦撞掉一堆东西也不管。
教室里静的像能掉下针，楠淮坐在位子上一句话也不说，趴在位子上睡。
顾陌知道他没睡，楠淮是心里最憋不住事儿的人。
“楠淮哥……你怎么了？”少年轻轻点了点楠淮的胳膊，小声问。
楠淮没理，良久抬起一只眼睛，然后摇摇头就在纸上写写画画。
过了一会，他敲敲桌子，问，“学霸……有个，形容咱们这年龄的词叫什么来着？”
“？……青春？”
“不是，文绉绉的，叫……什么华……什么华……”
“年华？”
“不对不对，好像是，……稍？……稍……华？”
“……韶华？”
“对对，就是这个，又装逼又做作，怎么写来着？”
顾陌失笑，抬笔在楠淮手背上写下漂亮的“韶”字。
楠淮看着手背上的“韶”，心情突然就明朗起来。
……
最合格的基友就是可以在最对的时候，以最对的画风出现，问最对的问题。
比如说坤子。
“淮哥，打球不？”坤子大课间在天台找到楠淮。
“不去。”楠淮笑眯眯的，不经意的摆了摆左手。
“哎淮哥，你手上那是什么东西？纹身？”楠淮手晃的太快，坤子没看清。
“看看，好看不？”楠淮满意的亮出来。
“呦！‘韶’字啊爷儿，有情调。”坤子挑眉。
“顾陌写的，写字还挺好看。”楠淮止不住的勾起唇角。
“我跟你说，那小子心机着呢，我问他‘韶华’，他就给我写个‘韶’，‘韶华’指美好的青春你知道吧，‘韶’就是美啊，他这是变着法儿夸我好看，夸我帅啊。你看看，这得有多喜欢我……哎你tm别碰着我手，今天谁也不能碰我手！”
看他那股骚劲，从里到外都透着一股“我真美”，坤子不忍直视，“淮哥，我现在真觉得你gay，要不给你个片儿你测试一下自己吧。”
“滚吧，一天到晚净甩黄段子，思想干净点。”楠淮撇他一眼，满脸优秀的走了。
……
楠淮没有去上课，而是去了音乐教室。他弹弹唱唱，最后给顾陌发了短信。
下课来音乐教室。
顾陌来到音乐教室时，打开门一时忘了动作。
和平常的楠淮截然相反，坐在前面面对他的，是个干净的不得了的少年。微垂着头，轻轻的吟唱着什么。
阳光打下来，渗着楠淮全部的柔软和温顺。
……
是否有一刻
我终会抱着零星的梦想
寻找破碎的远乡
……
楠淮的嗓音并不是特别清冽的类型，带着点磁性感觉。和酒吧时不同，这是一首抒情的歌，带着点悲伤和脆弱。
……
如若韶华将逝
又将会怎样
就算少年意气
我们去何方
……
顾陌怔了神，楠淮一直是个毫无畏惧活的自我的人，所以他羡慕、仰慕。可现在，他坐在这里，褪下满身的匪气，抱着吉他，像一个最安静、最纯粹的少年。
……
我们在路上
我们在路上
……
楠淮停下弹吉他得手，抬起头。
“怎么样？”他笑着问。
“很好听。”顾陌回过神，走进去坐在旁边。
“这个歌还没有写完，还差最后几小段。”楠淮勾了勾唇角。
“……你以后会演唱吗？”顾陌又说一遍，“很好听。”
“反正肯定不会在酒吧唱的，”楠淮笑容变得有点牵强：“不合适，太抒情了。”
“不过会的，应该会唱出来的。”他喃喃的说到。
顾陌感觉到楠淮有点不对劲，适时的没有说话。
“……今天上午，我又和我爸吵架了。”良久，楠淮终于开口，他低着头，顾陌看不清他是什么表情。
“我记不清是第几次了，还是摔门走的。”
“……为什么？”顾陌问道。
“我家里不让我玩音乐。但我想从事音乐道路。”楠淮仰起头，深呼吸。
“我们家是经商起家的，我爸想把家业传给我。”
“我TM，根本不感兴趣，就像不爱学习一样，花钱送到重点高中有什么用？不还是倒数？”
“……那，你不继承家业，还有别人吗？”顾陌抬头看着他。
“还有我姐，但我爸说了，能传男就不传女，女人就要有个女人样，天天各处应酬像什么？”
“呵，我姐，她就是个经商鬼才。她能干这行，我不能。我就喜欢音乐，我喜欢这一屋子的乐器。”
楠淮低头看着吉他，又侧脸看了看钢琴，随手就弹出几个悠扬的旋律。
“你不尝试跟家里好好谈谈吗？”
“谈过了。家里根本没有在意过。说起来就是反对和敷衍，也没有人真正认为我喜欢音乐。他们觉得我就是叛逆期而已，过了活泼的年龄还是经商最根本。”
“呵，”楠淮自嘲的笑笑，“我爸今天跟我说，你就算叛逆也要有个尺度。”
“在外玩玩我不管，但别玩物丧志。”
“你听听，这什么意思？”
“他们没有人认可我的梦想。无论我说无数次，都不会有人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