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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莉的守护神咒练习不顺利,或者说,她的表现一次比一次要差劲。

然而这却不是最糟糕的事情。

德拉科向格兰芬多的长桌看去,红发女孩一个人坐在长桌的末端,时不时受到同学院的学生的指指点点。这些人都在谈论同一件事情——你看,哈莉·波特和格兰杰还有韦斯莱吵架了。

他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星期四晚上从魔法史教室离开后,哈莉沿着走廊走去,她转过拐角,然后在一套盔甲后面绕了一个弯,坐在它的底座上吃完了卢平给的巧克力蛙。德拉科一直陪她在那里看她吃完那块巧克力,她的表情竟像是尝到极为苦涩的什么东西。哈莉告诉他说,布莱克是她父亲的朋友,背叛了她的父母。

“你要去找他吗?”他问。

“没错。”

德拉科没再说话。

他其实是一直知道的,因为德拉科的妈妈就是西里斯·布莱克的堂姐。当西里斯从阿兹卡班越狱的消息传出的时候,他妈妈就嘲讽地在餐桌上提起过,这个布莱克家的逆子是格兰芬多学院的,而且还和詹姆斯·波特走得很近……德拉科原本是想要告诉哈莉的,可是她苦恼的事情已经够多了,不是吗?

可最终她还是自己发现了。

虽然要承认这件事情会让他难堪,但是德拉科清楚格兰杰很聪明——比这个学校里的绝大部分人都要聪明得多。德拉科不知道哈莉在摄魂怪面前具体都会想起什么,但是她身上的变化是明显的。自从那晚以后,当她独自出神的时候,脸上就时不时会流露出一种仇恨的表情。

格兰杰也察觉到了这一点,她几次三番问哈莉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哈莉似乎拒绝给出答复,只说没什么。终于有一回格兰杰发怒了,她和哈莉大吵了一架,质问她这样什么事情都不愿意说出口,还算是拿她和韦斯莱当朋友吗——韦斯莱那个迟钝的家伙根本什么都没意识到,但是因为格兰杰的这句话,他被归入了她的阵营。哈莉面对怒火中烧的格兰杰还是沉默,于是格兰杰就失望又愤怒地拉着韦斯莱离开了。

德拉科的目光落在哈莉脸上。在一次又一次练习守护神咒失败和同朋友冷战后,她日渐憔悴苍白的脸上多了两道泪沟,双颊也微微凹陷下去。这幅模样反倒很适合她——她看起来变得更漂亮了,面容中的稚嫩褪去了许多,仿佛在短短几天内忽然长大了,但是却让人看着她的时候感到刺痛,几乎每一天她都会比昨天看起来更阴郁。

德拉科希望哈莉总是快乐的、狡黠的、没心没肺地笑着的……

哈莉一个人吃完早餐,离开了长桌。见她的背影消失在礼堂外,德拉科朝格兰芬多的长桌走去。

“我有话对你说,只有你一个人。”

说完他率先向城堡外走去,格兰杰猜得到他是要谈哈莉,她一定会跟上的。

她果然在后面追上来了。德拉科脚步不停,一直走到无人的禁林边缘为止。他一转过身,格兰杰也立刻顿住脚步,站在离他有一段距离警惕地看过来:“你想说什么?”

“……布莱克不止目标是哈莉。”他说,“他还是背叛了哈莉父母的人。”

“你是说,”格兰杰领悟得很快,“哈莉要去找他?”

德拉科点点头。

“她不可以——她怎么可以去呢?!”格兰杰睁大了眼睛,“这是不理智的!要是她去找布莱克,相当于是亲自送到他手里去了,她会受到伤害的!”

“那我就陪她一起去。”

格兰杰露出无法理解的表情:“什么?”

德拉科却没再继续多说这个话题了:“我告诉你这件事情,是因为有一件事情想要拜托你。”

她没有作声,于是他便继续说了下去:“哈莉的状态现在很不好,就算只是骗她也好,请你——”

德拉科用力闭起眼睛,这是他第一次向麻瓜出身的巫师低头。

“请你理解一下她要做的事情吧……”他痛苦地停顿了一下,“求你了。”

“不行。”她摇头,“我不认为这是正确的事情。”

见格兰杰作势要转身离开,他忍不住大喊出声:“只有你能帮到她了,拜托……去和她说说话吧,去跟她和好——”

德拉科难以控制地哽咽起来。

“哪怕只是让她好受一点点也好……求你了……”他垂着脑袋用乞求的语气说,声音越来越微弱,双手却紧紧握成拳,“我就算想让她轻松一点也无能为力……我做不到啊!必须是你才行……”

某种咸涩的液体顺着他的脸颊滑下来,这下格兰杰彻底愣住了。

她沉默了好久,才用干涩的嗓音说:“——我想,只是好好谈一谈,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德拉科惊喜地抬头看她,他的脸颊上还有泪痕。也许是他眼中的期待太盛,让格兰杰别开了眼睛。

“谢谢你。”他郑重地又重复了一遍,“谢谢。”

在他离去之时,德拉科听到背后传来格兰杰的声音,她听起来温柔又哀伤:“我会帮哈莉,因为她是我的朋友。但是不要忘记,你对哈莉来说也非常重要……你并不是什么都做不到。”

他真的能做到什么吗?德拉科试图告诉哈莉,守护神咒学不成也没有关系。如果她要去找布莱克,他会陪她到最后,倘若有意外发生了,那么就由他来驱赶摄魂怪……这本来就是他学守护神咒的目的。一开始,德拉科对守护神咒只是感兴趣,好奇他自己的守护神会是什么动物罢了,然而看到哈莉从空中坠落下来的那一刻后,德拉科就打定了主意绝对要学习施展完整的守护神咒——

可是哈莉只是轻轻说了一句嗯。

德拉科无论如何也想不出究竟如何才能让她轻松一些,她已经很久没有露出过笑容了。下午的时候他从校队那里借来了金色飞贼,在陪哈莉散步的时候从口袋里拿了出来。他们轮流伸手去抓那只金色飞贼,但是哈莉很快就厌倦了。她坐到禁林边缘的一个小山坡上,眼睛看向远方,又露出了那种让人觉得心中刺痛的眼神。德拉科不知道该做什么好,所以只能默不作声地陪她坐着。这时候有两个人走近了。

“让你的猫滚开!”韦斯莱的胸前的口袋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嫌恶地白了一眼跟在他脚边的猫,“都是因为它总是想要吃掉斑斑,我才不得不每天把它带在身边——它没有一天能安心下来!”

那只姜黄色的猫身子低低地伏在地面上,黄色的眼睛在黑夜中怪异地发着光。

“克鲁克山!”格兰杰说道,“别来,走开。克鲁克山!走开!”

但是那猫走得更近了,还开始放声喵喵叫起来,像在呼唤什么似的。韦斯莱口袋里的那个东西似乎挣扎着想逃出来,令他不得不用手按住口袋。

“你们来这里做什么?”哈莉面无表情地问格兰杰。

“哈莉,我知道你要去做什么了,还有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格兰杰哀叹了一声说,“你可以和我们说的,我们是朋友,不是吗?”

“告诉你们,然后呢,让你们来阻止我?”哈莉站起来,说,“你知道我想要在见到布莱克之后做什么吗?”

韦斯莱和格兰杰都看着她,哈莉嘴角动了一下,一瞬间像是要冷笑:“我不是想要抓住他,我是要让他知道……什么是痛苦。”

这下连刚刚站起身的德拉科也怔住了,也许格兰杰只能联想到黑魔法或者毒咒,但是他却是知道的,哈莉说的是不可饶恕咒……

“你答应过我的!”格兰杰尖叫起来,“你说过你不会用黑魔法伤害别人的!这是不正确的……不,你不可以……就算他是——害死你父母的人,你也不应该做这种事情!”

“什么黑魔法?”韦斯莱似乎是唯一一个搞不清楚状况的人,但是此刻德拉科竟然有些羡慕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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