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夕(1 / 2)
“今儿个是七夕,又赶上三年一度的百国朝会,圣上与王后正在天坛祭天,都要小心伺候着,要是出了一点纰漏,仔细你们的脑袋!”
“公公公公公公!公……哎哟!”
“干什么呀,冒冒失失的,想挨板子了?”
“不不不不不……不是!太子殿下、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怎么了?哎哟你倒是快说呀!急死咱家了!”
“太子殿下不知是怎么了,突然说不出席宫中夜宴了,还把自己关在了太子宫,谁也不见!”
“啊?!哎哟这可不得了了!太子殿下不能缺席啊!圣上和王后又不在,这要是责怪下来……完了完了完了,这可怎么办呐……国师、哦对!国师!快去请国师……”
太子宫内,俊美绝色的少年一袭素雅白衣,美目轻合,正端坐在树下安然抚琴。如管玉般修长净白的十指轻动,从指缝间流出的铮铮琴音悠扬而美妙,又不失一分扣人心弦的力度。
“叮铃铃……铃铃……”清脆的铃铛声与琴音轻柔融合。
这时,不远处匆匆忙忙地走来一个小太监,躬身行礼后,回禀道:“太子殿下,国师来了,说……”
“不见。”少年打断道,“就说我不在。”
“这……”小太监为难地站在原地。
少年缓缓地睁开眼睛,道:“怎么,我的话不好使吗?”
“太子殿下这是又闹孩子脾气了?既在宫中,又为何躲着臣不见啊?”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琏奕该知道的,这人从不会老老实实地依着规矩来。
长廊处,一抹鲜红如血的身影翩然而至。
璃芳国国师玉卿,谜一般的“人”。没有身世背景,没有亲人朋友,甚至连一个确切的名字都没有。从琏奕记事起,这个人就一直陪在他身边。从蹒跚学步到仗剑起舞,从习文断字到博览群书,可以说在琏奕的记忆里,这抹艳丽的红色无处不在。
“参见国师!”
红衣男子挥了挥手,“你们退下。”
民间有一传闻,说璃芳国国师乃一倾世妖孽,还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那种。这妖孽的身份之所以能坐实了,一半是因为此人太过可疑——数十年如一日的不老容颜,加上通天晓地的本事,不是神仙,就是妖孽。
至于另外一半,就在他那张至极美艳的脸上。
国师不喜束发,总是将墨发散在肩头。额间佩着一条不算华美的眉心坠,不粗不细的银链子精致得很,穿过发间,当中垂下一颗血红色的珠子。他的肤色白皙,在嫣红的衬托下更显英俊绝丽。
不晓得国师年纪多大,反正从面上看,左不过二十出头,比十七岁的太子殿下大不了多少。他长得是真美。邪魅狂狷的美,肆意张扬的美,五官妖艳,眉目锋利,带着强大的攻击性与侵略性,像是千万种剧毒混合,吞食心神,啃噬骨髓,一不小心就会丧命于此。他的眼睛很大,很亮,灿若星辰,那双漆黑的眼眸深不见底,仿佛能将人吸进去,永远都别想逃离。
玉卿走近,目光灼灼,细细地端详着垂眸不语的太子殿下。
天下人皆道:璃芳国有二绝,红衣乱世,白衣倾天,无上艳色非八荒寰宇所应有。可在国师大人眼里,只有倾天白衣才是真绝色。看了这么多年,还总是会被无可救药地迷住。深陷其中,一天至少动心八百次,可真是累着他了。
啧,怎么能这么好看?
“看什么?”琏奕斜眼看了看盯着他走神的国师。
玉卿笑道:“小奕生得真美。”他脸上总是挂着这样魅惑的笑容,邪邪的,叫人看不出是真心还是假意。
用太子殿下的话说,这叫老不正经。
琏奕干脆重新合上眼,不看他,专心抚琴。
玉卿双手背负,缓慢地踱了几步,悄无声息地转到太子殿下身后。俯身凑近,将脑袋搁在琏奕肩头,微微侧了侧脸,在他耳边低声道:“来,与我说说,这是谁惹小奕生气了?”
琴音戛然而止,琏奕下意识地想躲开,却被胆大妄为的国师拽住了胳膊。腕间银铃也似受惊了一般,叮铃作响。
琏奕转过头,“你。”
“嗯?”
“你食言了。”
玉卿见他生气的样子煞是可爱,忍不住伸出一根手指,轻轻地搔了搔他漂亮瘦削的下巴。
琏奕扬了扬脸,向后避开。
玉卿故作认真地思索了一会儿,戏谑道:“哪一句?”
“哼。”太子不悦地将膝上的琴移开,起身就要走。
玉卿眼疾手快地抓住他的手腕,不让他离开,温声哄道:“好好好,我的太子殿下。一切都是我的错,别气了好不好?”
琏奕看到他那张似笑非笑的脸,气就不打一处来。他平日哄骗他的时候也是这副模样。
琏奕抽回手,“那你答应的事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