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与现在（2 / 2）

“那个，我想说，你的眼睛很好看，至少，至少我很喜欢。”

我喜欢什么的，是不是有点自大。

伍六七说完后差点咬舌头，心想真是太不争气了。

白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她点了点头，依然是浅淡的笑，“谢谢。”

伍六七开口，有些愧疚，“昨天很抱歉，害得你被我连累了。”

“我在婚宴现场看见了新郎和新娘的过去回忆的照片，一时失神，出了失误。”他停顿了片刻，叹道：“记忆真是很美好的东西，可惜我都忘记了。”

白看着伍六七，不发一言的倾听着。

伍六七沉吟了一会，低声道：“我真的很想要恢复记忆……”

白突然皱着眉打断了他的话，

“有时候太执着会刺伤别人，也会刺伤自己。”

她低下头，把玻璃酒杯搁在栏杆台子上欣赏，那琥珀色的流动光泽实在很好看。

“想想无关紧要的事吧，比如说，和我一起听听风怎么样？”

白抬起张开的手臂，感受风的力度。

清风拂过她酡红的脸颊，让她逐渐舒展了眉头。

伍六七没有回答，他走过来看着白，那目光专注而关切，他一直是用这种目光看着白的，这是一种难以割舍的不自知的习惯。

白也不需要他回答：

“我喜欢站在高处，那会让我觉得自己是自由的，仿佛一切都可以掌握在手中。”

她闭上眼，想起玄武国的那片古老的榕树林，她八岁时才能用轻功跃至那颗榕树之王的树顶。

她第一次望见层层的树冠，天边的第一抹光，漫天的白云。

她俯瞰着林间，那一刻世间万物仿佛都在你脚下——

久违的，人间。

她没有睁开眼，继续道，

“一个诗人说过，有一个夜晚我烧毁了所有的记忆，从此我的梦就透明了。”

“有一个早晨我扔掉了所有的昨天，从此我的脚步就轻盈了。”

“这很好，不是吗？”

不知道是酒精的作用，还是白小姐本来就是个能言善辩的人，她今天的话，似乎格外的多，而且说得让他都心中一动。

我现在做的真的是对的吗？

伍六七突然感到害怕，他迫切的想要找个人告诉自己这个问题的答案。

于是他抓住白正在放下的手，仿佛能从那汲取到力量。

他直视着那双睁开的银灰色眼睛,那一刻的气势竟有些以前那个刺客首席的影子。

他问道：

“你……希望我不要记起过去吗？”

白垂着眼睫，避开了和他的对视。

“……或许吧。”

那句话太过锋利，叫她忽然如此深刻地感到了自己的卑劣。

如此卑鄙无耻的蛊惑着羔羊。

于是她轻嘲的一笑，

“你有追寻真相的权利，不过真相可能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美好。”

这是意味深长的一句话，伍六七稍微张开了嘴，下意识靠近白，他目光如炬，“这是，什么意思？”

白垂头喝下了杯里的透亮的琥珀色液体，长发肆意的随风散落着，有种靡乱的美感，像是引诱水手的海妖。

听到伍六七的话，她半响才抬起头看着他，神色却已经是带着温柔无害的迷茫。

她似乎是在分辨什么，看了半天才笑嘻嘻的说：“我只想让你多看看现在……”

这种迷离的眼神……

她好像醉了

她是什么时候醉的

那刚刚说的岂不是酒鬼的胡言乱语

不过白小姐的酒品还真的不错，不哭不闹也不嚎。

然后，伍六七看见她像个孩子一样好奇的凑过来，银灰色的眼眸里水光潋滟，是很好看，也是下一秒可能就会哭出来的孩子气的眼睛。

他顿时不敢动了。

她用双手缠绕交叉过他的后脖，上身重力靠在他起伏的胸膛上，双腿夹着他的腰，把她自己整个人都放在他怀里。

虽然事出突然，但伍六七还是强作镇定把手搭在她的腰上，他垂涎已久的细腰，免得她一个不稳把自己摔下去。

他心想，这肯定是喝醉了。触感真好，我是环抱过去呢，还是抱呢，抱呢!

就在这个时候，他感觉到左边眼角下有温热的触感。

她亲吻着他的脸颊，是羽毛一样轻柔的力度，好像还调皮的舔了一下。

才把脑袋搁在他的左肩膀上，轻蹭了一下他的脖子，过了好一会，她才贴着他的耳朵，模糊的呢喃着：

“看着我，不好吗？”

像是情人间的撒娇耍赖，又像是在叹息着倾诉委屈。

某种电流似的感觉从耳尖那里窜上来，比那个吻还要撩心，伍六七耐不住的颤栗了一下，抱紧她温暖的像是一池春水似的躯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