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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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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鹤城门口,一个粗布麻衣的妇人背着包袱离开,身后不时有人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她就是那个吴鸿的夫人?”

“原本不过是个农家女,比他丈夫还大两岁呢。”

“听说犯官家眷要被流放到千里之外。”

“她不是前不久就被休弃了吗?”

“那她往城外跑什么?”

“成亲那么多年都没生出个一儿半女,还跟个母夜叉似的不让丈夫纳妾。”

“吴鸿这老小子活该断子绝孙,都是报应。”

寥寥数语仿佛就能道尽一个人生平所有喜怒。

身后的议论妇人恍若未闻,眼中没有半分神采,神情是麻木的,她就这样佝偻着身子出了城。

吴鸿夫人出家做了尼姑。

这事给了萧恕行灵感——他正愁不知道怎么处置冯王妃,冯太尉的嫡亲孙女。

让她去城郊的尼姑庵里带发修行也好,等过个几年人们把这事淡忘以后,再还她自由身。

萧恕行这边刚下旨,昭鹿宫便迎来一名不速之客。

这次不是冯王妃,而是前尚书令现大司农安学孺的女儿——安美人。

南烛这次倒没把人拒之门外。

“妾身此来是想求夫人一件事。”安循一入门便行了一个大礼。

南烛饶有兴味道,“何事?”

“冯姐姐出宫修行,妾身想随行同去。”安循道。

“我以为你们会势同水火。”南烛道,小禾给她读的话本里是都这么写的。

安循有些惊讶,道,“冯姐姐与我平常都不大能见到王上,夫人入宫前便如此。我二人互相依靠,说是相依为命都不为过。”

相依为命啊,这词用的好。

“为什么不直接找萧...王上?”南烛道。

“见不到。”安循道。

南烛应下了。

萧恕行一共娶了三个女人,冯王妃,安美人,还有一个嫁给萧恕行没两年就病逝的谢氏。

冯王妃与安美人这一走,萧恕行的后宫就真的宛如空置了。

南烛的请求萧恕行就从没有不应的,左右不过在谕旨里添几笔的事。

傍晚时下起了雨,萧恕行与南烛并肩站在屋檐下,雨链打造了大半个月才挂上,又隔了小半个月才有今天这场雨。

一串紫铜锻造的莲花自屋檐垂下,光是看着就赏心悦目。雨水顺着雨链牵引而下,声音果然与平日不同。

南烛说就是这个声音。

二人皆默然。

南烛当日被困的地牢上有一个天窗,外面就有一条这样的雨链。她醒来两天后才记起自己的名字,而后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在萧恕行发现她之前,她究竟在那里待了多久,才会对这个声音印象如此深刻。

“不说这个了。你不是说想出宫逛逛吗?明日我派几个侍卫跟着保护你。纱帽一定要记得戴。”萧恕行扯开话题,想了想又补充道。“纱帽记得戴上。”

“你不去吗?”南烛问。

“明天要设宴招待西陵使臣,还有禁酒令的一些事也要处理。”萧恕行道。

禁酒令其实就是把酿酒权收回由朝廷把控,并不是真的禁酒。

萧恕行让人取了几壶酒来,与南烛对饮,话本里说花前月下对月小酌有助于提升感情。可惜今晚月亮被乌云遮住了,下着雨也没法在外面赏花,只得在室内对饮。

“你酒量怎么样?这酒不比上次那果酒,酒劲还挺大的。”萧恕行只给她倒了一点点。

南烛惯例还是倒酒杯里先尝一小口,道,“我也不知道自己酒量怎么样,不过这个比果酒好喝。”

看她喜欢萧恕行便给她添满,叮嘱道,“小心点别喝多了,要觉得头晕不舒服就停下。”

“好呀。”南烛道,“你怎么不喝?”

宫人都被遣出去了,这里就只剩他和南烛两个人。萧恕行对自己酒量还是很有信心的,也不用酒杯,直接对着酒壶灌。

南烛看他喝得过瘾也有样学样抓着酒壶喝,偶尔夹几筷小菜下酒,一壶酒很快就见了底。

萧恕行忐忑道,“你别喝醉了啊,宿醉容易头疼。”

南烛眼神一片清明,“没事的,这酒也不怎么醉人嘛。”

原来她酒量这么好,萧恕行惊叹之余思忖着自己可不能认输,便又开了一壶豪饮起来。

“你每天都好忙呀。”南烛似真似假的抱怨道。

“没办法啊,在其位谋其职,谁让我是缙王呢。”灌了整整两壶酒,萧恕行头已经有些晕了,看南烛还是一片清明,有些气馁的开了第三壶。

“那也不用这么忙啊,一点自由都没有。”南烛道。

“君王本就没有自由。这王位就是一把刀,削去人的棱角,塞进一个名为君王的壳子里。”说罢又觉得这个话题不讨人喜欢,萧恕行开玩笑般比划道,“你那个兔子陶俑还在我这呢,你要是不喜欢,我也可以帮你把它削成小老鼠,小猫也可以。”

南烛一点也不觉得好笑。“变成了老鼠谁还会记得那只兔子原本的样子。”

萧恕行垂着头表情晦暗不明。

“你...少年时是什么样子啊。”南烛轻声道。

“一生下来就被父王一句‘神似晨帝’给捧到了储君的位子上。小时候还特别喜欢跟在昱候屁股后面,那时我觉得比起我母妃,昱候和先王后更像姐弟,他们都是很温柔的人。”

萧恕行回忆着,“我还偷偷管先王后叫娘亲,被母妃发现后,就不准我往先王后那去了。”

“我不光是太子,更是父王唯一的子嗣。母妃从小就对我十分严格,比起慈母,她更像是一位严师。先王后更符合我对母亲这一词的想象,她温柔娴静,端庄大方,不像我母妃,整天绷着脸好像随时会生气的样子。”

萧恕行表情有些迷茫,还有些感伤,已经完全醉了,换做平时这些话他是绝对说不出口的。“父王薨逝后,先王后也跟着去了,我母妃,所有人都以为她马上就要一步登天成为大缙最尊贵的女人时,竟然服毒自尽了。不过短短两天就只剩我一人了。”

南烛突然觉得心疼,心疼那个一出生就坐在了储君之位上的孤独少年。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我发现昱候变了。”

“无心之意,颠之倒之...”

“他是我亲舅舅,是我从小最敬仰的英雄...”萧恕行眼角有泪划过,和进酒里一饮而尽。

南烛把酒壶从他手里抢过来,道,“我给你讲个笑话吧。”

这是一个很冷的笑话。

半盏茶后萧恕行才尴尬的哈哈哈笑了两声,然后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一边哭,一边蹭着坐在南烛身后,从背后抱住她,把下巴放到她肩上,在她耳边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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