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个故事、罗刹(1 / 2)
门外突然传来什么声音, 铛铛铛的像是在砌墙一样, 屋里没有人敢动, 雨忽然大了起来齐菲菲低声啜泣, 楼然拍了拍她的后背以示安慰,眼睛却从未从任冥身上离开。
一直聒噪的张鑫突然沉默,段慈恩依然在痛苦的低吟。
木头被折断, 陆微小心拔除了上头的钉子,把自己的外套撕成小布条给段慈恩的胳膊固定在一起,这个时候谁跟谁是一国的一目了然。
人心险恶,尤其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虽然表面没有任何改变,内心是如何想的, 没有人知道。
段慈恩忽然笑了几声, 陆微皱着眉小心的抬起她的胳膊问:“笑什么, 不疼了?省着点力气。”
“我就是觉的太蠢了。”段慈恩忍着痛说,“来到这里,说什么探险, 结果命都要搭在这里了。”
“真蠢啊。”她说,脸色却因为疼痛而变得煞白。
屋里八音盒的声音重临, 夹杂着一股香气, 却叫人从脚底开始发寒。
叮铃铃, 叮铃铃, 你们都要死在这里。
“你到底是谁!到底是谁!”齐菲菲忽然站了起来, 屋里的人皱起眉头, 唯有段慈恩一人莫名其妙的问:“你吼什么,我还没死呢。”
陆微继续替她包扎,“可能是声音吓到她了。”
“声音?”段慈恩一脸莫名的问,“什么声音?”
陆微的手一颤,表情不大好看的问,“你没有听到?八音盒的声音。”
段慈恩静心听了好一会儿确定自己什么也没有听到,还未开口说什么,屋里很长时间没有说话的张鑫突然开口说:“接下来我来给大家讲一个故事吧。”
很久没有开口说话的任冥突然抬起头问:“现在?”
张鑫却没有回答他的话,自顾自的开口说:“据说,如果一个人失去她的影子,那这个人就是这屋子里的鬼了。”
叮铃铃,叮铃铃,哈哈,你们都要死在这里!
他冷冷的笑了一声说,“看看你们的脚下,谁没有那个影子。”
结婚当晚木息才发现自己的老公申莳教授没有影子,原来是只鬼,而且还是只地位不低的大鬼……
“离婚可以吗。”
“不可以。”
木息是无父无母的孤儿,自小在幼儿园长大,园长的三个孩子都是儿子 ,心心念念了十多年的女儿,四十三岁那一年顶着风险拿上罚款生下一个孩子,依旧是男孩,木院长的妻子死了心,于是把小儿子当做女儿抚养长大,甚至给他改了户口本上的性别,如果不是那一年的冬天,木院长在园外雪地里捡到那个脸被冻的青紫差点死去的女婴,或许木檀小哥哥就真的变成了女孩。
咳,扯远了。
小女孩取名木息,意思是宁静安息,木院长及其妻子将女婴当做小公主一样抚养长大,对她好到甚至叫三个儿子以为他们是捡来的,木息七岁的时候大儿子木鸣已经毕业工作,不知道是这个名字的原因还是孩子性格的原因,即便上头有三个毛头小子带着她爬树偷桃,钓鱼爬山她的性格依旧没有变得跟三个哥哥一样开朗,教养极好待人温和,谁抱也不哭,只是睁着大大的眼睛,看上去可人极了。
后来地方改革,各大私立幼儿园兴起,设施不知道比这里好了多少,终于在木息十四岁那年幼儿园的大门被一把生锈的铁锁彻底锁上,那一年木家两夫妻已经六十多岁,木鸣在市区给他们买了套房子隔得很近,正赶上木鸣二儿子降生,夫妻俩也没再工作而是专心养女养孙。
三个儿子大儿子木鸣已经结婚生子,二儿子木骏做了大学辅导员,三儿子木檀在校读书,小女儿木息温柔体贴,前几天被木院长拉着钓鱼,不小心崴了脚怕他们担心,还一直忍着没说。按理说日子应该和和美美才对,只是令谁也没想到的是,好好地木檀却在毕业前夕死在了学校里,死因不明,警察也不愿透漏许多,只是说他们找到人时,人已死去。
木鸣在警察局里扶住哭晕了的老母亲,木骏被人带走调查,从审讯室里出来的时候他的脸色很不好看,却问什么,都不肯说,只说是他的错,没能拦住木檀,是他错了。
六十多岁的木氏夫妻一夕之间老了许多,头发全白,再也遮不住岁月的刻痕,木檀的尸体被火化后骨灰埋进了陵园,夫妻俩每每记起年纪轻轻就死去的小儿子,便泪流满面,彻夜无眠。
木息十七岁那年,木园长患了老年痴呆,妻子终于没能经受住幼子丧命的打击,在一场肺炎中去世。
木鸣已经成婚,家里还有三个儿子要养,在这个人人都做了房奴的时代,两个儿子就意味着要买两户房,也就意味着一个普普通通的公务员,一辈子的积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