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8、108(终章5) ...(1 / 2)
陆景曜紧压唇角,似在思索对策。
“喂,六弟啊,你造个反怎么不拉五哥一起?你说,你还把不把五哥当兄弟了?”
恰在这时,正紧闭的房门被来人撞开,陆景远手里摇着折扇,盯着屋内的陆景曜烦躁的“啧”一声,咂舌道:“你吃我陆家这么多年粮食,少说也得有白银十万两吧,这钱还没还,就想拍拍屁.股走人,这是什么道理?”
“来,五哥给你说道说道。”陆景院单手撑着桌案,“笃笃笃”拿扇柄敲着桌沿,“再怎么地,你得给我封个逍遥王的称号,来抵消十万两白银吧。”
“五弟,六弟又没吃你的粮食,你要什么封号!”
陆五郎眸底红红的,踏过门槛走过来,一掌拍在陆景远后背上,止住他后头呱燥的话,转头对陆景曜实诚说道:“六弟,你别听五弟瞎说,你要封也的给我这个禁军统领奉赏啊,我可是带了三万禁军过来支援你的。”
什么时候他府邸防范这么松懈了,竟能让陆景远,陆三郎找到这里,秦俊一脸不悦的道:“你们来做什么。”
陆景远吊儿郎当的勾着陆三郎的脖颈,他黑眸中透出笑意,对陆景曜道:“六弟要造反,怎么能少得了我们这些兄弟?”
“是吧,六弟?”
陆景曜喉头卡住,一时说不出话。
秦俊也未料到,陆景曜与陆家决裂后,他的一帮兄弟非但不介意他是乱臣叛党的身份,还能在关键时候不顾己身安危的帮衬他。
这大概便是就连仇恨也割裂不断的“手足情深”吧?
轰——
一大股青色浓烟猛然腾起,在皇宫上方极快地四散流动,宫人们四下逃窜,哀嚎声呼救声响彻皇宫,与陆府宛若修罗地狱一样的情景浮现在宫.内,不同的是,宫.内禁军安逸恶劳多年,早已失了斗志,看到攻势凶猛的叛军杀进来,吓得屁滚尿流,很快缴械投降了。
故,听起来气势恢弘的十万禁军似纸糊的纸老虎,被战火一晃眼,便乖顺的似只大猫,对乱军毫无招架之力。
太子刘泽萧被乱军困在东宫,眼看大势已去,颓坐在紫檀木椅上发愣,王皇后到底是过来人,相比太子的丧志显得镇定的多。
她杏面上闪过一丝阴蛰之色,转头对太子道:“我们怕什么!陆景曜是乱臣贼子,哪怕他得了帝位也是名不正言不顺,本宫已将今日.他逼宫的经过写在诏书里,命河东王带着诏书连夜出洛阳城,召集诸方藩王讨.伐陆景曜,没诸王支持他登基,他窃夺了这江山又如何?还不是坐不稳皇位?所以,在这宫变的节骨眼上,他不敢杀我们,最起码在他没登基之前,他不敢。”
太子似将她的话听进去了,他目光空茫的盯着她,似不相信。
王皇后被他颓然的态度一激,疾步上前,紧抓着他双肩,似要将自己心中信念一并渡给他。
“你是太子,是一国储君,你要振作起来!千万要保全性命,只有保住性命,来日才会有缓机!”
见他对自己的话恍若未闻,王皇后怒极,“啪”的一巴掌扇过去,厉声道:“你给我振作起来!你想想阿苓,你不是一直想要得到她吗!可若你连性命也没了,要怎么得到她?”
太子的目光不再空茫,聚焦出嫉恨的神色,他猛地撑着利剑站起,负隅顽抗的寒声道:“对!我还没有输!”
王皇后面露欣慰,扶着太子的手臂,正要命人从暗道里把太子护送出宫。
忽的,十几个浑身浴血的将领涌.入房内,各个手持染血利剑,面色铁青如地狱修罗夺命,他们在屋里环视一圈,最后,将目光定在太子身上,大步过来就要擒太子。
王皇后大惊失色,怒斥道:“放肆!”
一国之母的积威非普通将士能承受的,果然,那十几个人皆停住了脚步,一时不敢上前。
这时,陆景曜浑身浴血的从门外入内,如鹰犬般的厉眸巡视在她和太子脸上,霎时,王皇后感到背脊一阵发凉,几日不见,陆景曜周身令人逼仄的凌厉气势未减,反而更为凝厚。
就是这个乱臣贼子窃夺了她儿子的江山,王皇后怒不可遏骂道:“你这个乱臣贼子,你不得好死,你”
陆景曜眼眸一深,立马有将士上前捂住王皇后怒骂的嘴,将她五花大绑的捆起来。
太子见王皇后被缚,怒极攻心,举剑朝陆景曜刺去。
“我要杀了你。”
陆景曜身形一掠,避过他的剑锋,反手用指尖夹着他的剑刃,朝后一拽,太子被那股力道引着,一头撞在近侧小几上,登时头晕眼花,眼前金芒闪闪,趴在地上起不来。
立刻有机警的将士过来把太子捆了。
被五六个将士强按在地上的太子奋力挣扎,朝陆景曜怒骂道:“你这乱臣贼子窃夺了江山又如何!名不正言不顺,迟早有一日会被人从皇位上拉下来,我等着,我在泉下等着你被万世唾骂,遗臭万年。”
陆景曜对他咒骂无动于衷,只低头擦拭手中剑刃上沾染的血迹,整个人是倨傲慵懒的神色,只道:“别让人死了。”
将士立刻把王皇后,太子压了下去。
这时,有将士在他耳边低语,称:陆四郎擒获出城的河东王。陆景曜唇角一掀,露出个诡异的笑意,“把河东王押入诏狱好好审,看紧他,别让他死了,审到他开口承认暗害嘉帝为止。”
那将士得令,退了下去。
殿外的厮杀声渐低,应是秦俊把宫.内外把控住了,嘉帝薨逝的消息还未传播出去,太子被擒后,朝臣对他窃夺江山的举动不会善罢甘休,诸王在远处对他虎视眈眈,随时会挥兵歼灭他
夜还很长,他还有许多事要布置。
陆景曜站在殿外台阶上,目光灼灼的眺望江府所在的位置片刻,转头朝厮杀声未歇的方向大步而去
昭怀元年五月二十八日,陆侯一纸罪状状告嘉帝当年如何密谋害齐王的折子,在朝中引起轩然大.波,只因罪状上连举嘉帝如何逼.迫先帝禅位给他的几大罪状,当中行迹残忍的令人发指,因嘉帝之死陆景曜对外秘而不宣,故,当年齐王谋逆旧案被重提,曾拥戴过齐王的朝臣自发强谏已死的嘉帝重申此案,陆景曜借势帮齐王洗清谋逆罪名。
同时,在牢狱关押的河东王受不住刑讯,亲口招出王皇后和太子联手谋害嘉帝篡位的罪证,此案一出,群臣纷纷强谏废黜太子储君之位,诛杀妖后王皇后以泄民愤。
陆景曜本掌刑罚之权,一一应朝臣之愿照做了。
之后,嘉帝薨逝的消息传出,有陆家,江家和镇北王拥戴此次平乱居功至伟的陆景曜登基,又有前齐王嫡长子的身份护持,群臣虽对陆景曜诸多不满,到底抵不住几家的积望,也就默认了。
历史往往是胜者书写,交由后世评判。
没过几日,再没朝臣质疑陆景曜的治世能力,只因,只半个月光景,他便把大淮内外贪污,沟壑一气的朝臣该杀的杀,该判的判,该流放的流放,肃清朝风的同时,还提拔很多有才干的寒门出身的小官顶上朝中空缺,此举,使原本乌烟瘴气的朝堂肃是一轻。
一时间,朝臣们人人自危,生怕做错事被投入诏狱刑讯。
“暴君?”江雨筠坐在江府后院的秋千上,听着对面江雨盛绘声绘色说陆景曜事迹的话,轻蹙着额头,问了一嘴。
“可不就是!”江雨盛眉峰直竖,故作熟稔的用说书人的腔调道:“阿姐~你听我细细道来“
江雨筠一掌拍在他头顶,她怪嗔他一眼,催促道:“别拐弯抹角了,快说。”
陆景曜已登基快一个月了,还没接阿姐进宫享福,身为陆景曜小舅子的江雨盛自然是生气的,便添油加醋道:“太子哥哥和河东王的人都被他杀了,听说那些朝臣的府邸血流成河,浮尸遍地,每晚都有夜枭盘旋在府邸上空嘶鸣。”
这些天她一直呆在江府,自然没听说这事,忙要追问江雨盛,旋即抿唇了然笑笑,便不再问了。
她相信依陆景曜的品行,他绝不会滥杀无辜,定然是那些朝臣贪污受贿成风,法不能容,便敛下心头疑问,收拾一番出府去找慧明。
算算日子,慧明已怀胎三个月了,这段时日,她连番失去父皇母后兄弟等人,恐怕正沉浸在悲痛之中,而导致这一切的人,却是她的夫君陆景曜。
江雨筠心中有愧,原本想隔一阵子再去看慧明,可昨日听说陆景远和镇南王次子秦俊两人为争夺慧明,大打出手,陆景远是文人志士怎会是从小从戎的秦俊对手?
结果毫无疑问,陆景远被秦俊按在地上打个半死,听说今日人还躺在陆府起不来。”阿苓,我现在最不想见的人,是你。”公主府的府外,慧明指挥着下人从府内搬抬细软入车内,边把她引到另一侧站着。
这个骄纵强势的公主面对家人相继惨死,没有崩溃,只是平静的叙说心中所想。
“我知道他们罪行罄竹难书,被你夫君夺了江山是必然的,可纵然他们再十恶不赦,也是我的家人,有这一层亲情在,我便做不到在他们惨死后,还能和杀害他们的凶手谈笑风生,推心置腹,推己及人我不愿见你,并非是恨你和陆景曜,而是再也无法做到对你们如往常般亲昵,阿苓,你能明白吗?”
耀眼的日光直射.入眼里,江雨筠眼睛发酸,她攥紧指尖轻笑着点头:“我都明白,慧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