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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中静谧的闻针可落,江雨筠甚至能听到自己因撒谎而心虚急.喘的呼吸声。
明德公主面上陷入迷茫。
眼下,陆景曜弃阿苓为敝履,两人夫妻反目,阿苓随时都能摘清陆家妇的身份回到江家,反而是她江家凭白损失个女儿。
她怎能不气?却只能忍气吞声道:“罢了,阿苓你先起来,祖母这几日寻个由头让你俩合离,你今晚别回屋了,住我院子里。”
江雨筠含泪应了。
可江雨筠到底是个心思单纯的小姑娘,低估了明德公主善疑的性子,她前脚刚走,明德公主不放心,便决定找陆景曜探一探江雨筠话中真伪。
陆景曜正站在妆台前把.玩阿苓的小玩偶,他食指一翻,那绘着老婆子的玩偶朝上一纵,落入他掌心,整个人呈出慵懒散漫的姿态,似丝毫没把坐着的明德公主放在眼里.
明德公主怒气蹭蹭蹭往上冒,也忘了试探他,简单意骇的道明来意:“裴之,今夜我来也不给你兜圈子了,你要怎样才肯放过阿苓?”
陆景曜面无波澜,他眼皮也未翻一下,反问:“阿苓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祖母您这话是何意?”
明德公主被他一噎,眸底怒意翻腾,语气沉厉道:“好个明媒正娶!你用什么手段娶的阿苓,你以为本宫不知?眼下你陆家被圣上打压朝不保夕,你若真喜欢阿苓,便应该怜惜她,不要拉她趟这摊浑水,尽早和她合离!”
陆景曜唇角微掀,嗤笑道:“她是我妻子,我疼她爱她还来不及,怎么舍得和她分开?”
明德公主见他柴米不进,和他硬碰硬讨不到便宜,便换了婉转的说法:“你若舍不得阿苓也不是不可以,我先把她接回江家住,待你陆家过了难关,你再把她接回去,岂不正好?阿苓年纪尚小,从小没吃过苦头,你忍心让她跟着你担惊受怕?要么这样吧,阿苓在江家这段时日.你房中无人,祖母做主先替阿苓为你纳几房妾室服侍你作为补偿,怎样?”
陆景曜道:“我曾在阿耶面前发过毒誓,若此生纳妾会不得好死的。”
明德公主面色一沉,“这么说,你横竖都不答应放人了?”
陆景曜道:“正是!”
明德公主胸腹间滔天怒意再也敛不住,她霍然起身,泄愤般抄起手中的错金龙头拐杖照他脑袋砸去。
陆景曜身子朝后一掠,正要避开她拐杖,忽的他止了躲避的动作,“梆”的一声,那拐杖重重的砸在他鬓角上,霎时一缕血线从他鬓角乌发中淌出来。
明德公主未想到他没躲,一惊,骇的说不出话。
与此同时,“吱呀”一声,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原本在她院里休息的江雨筠端着一碗汤面入了屋。
见到屋中情景,江雨筠面上大骇,“啪”的一声,她手中端着的碗跌落。
她惊叫道:“夫君,你怎的了?”
陆景曜用指尖摸了把从鬓角处流下的血线,他面无波澜的对明德公主道:“江家的待客之道,裴之今日算是领略到了,告辞!”
他说罢,头也不回的越过江雨筠,大步流星离去。
江雨筠也不知晓自己只是端碗汤面的功夫,祖母和陆景曜怎么就打起来了,她心中焦急陆景曜伤势,急忙对祖母道:“祖母请恕阿苓不孝,阿苓先回陆家了。”
江雨筠说罢,朝明德公主一鞠躬,追着陆景曜离去了。
明德公主气的浑身发抖,说不出话。
后赶来的慎嬷嬷忙扶着明德公主,劝慰道:“公主小心气坏了身子,小娘子不是也说了,那陆六郎玩弄她感情,想必过不了多少时日,等陆六郎对小娘子新鲜劲过去,就会放小娘子回江家的。”
明德公主怒骂:“放屁!那贼子今夜就是来给本宫下马威的,我叮嘱阿苓不给他诞下子嗣的话,他一清二楚,可却故意诱骗阿苓对我说出那番话,引我来找他对峙,就是在告诫本宫阿苓一言一行在他掌控之中,阿苓是他的人,我碰不得。”
慎嬷嬷娥眉紧蹙道:“我看小娘子也并非十分喜欢陆六郎,要不然也不会答应您不给陆六郎生子嗣,您这是多虑了。”
提起这个,明德公主又是一怒,“你瞧瞧,他还没受点小伤,阿苓就露馅了没一丝犹豫就跟着他走,这说明什么?阿苓早对他动了心,非他不可了!别说是子嗣,要不了多久我看阿苓连命都舍得给他。”
慎嬷嬷见明德公主怒火正旺,她垂着头,再不敢言。
诸如明德公主所言,陆景曜确实存了告诫明德公主不能碰阿苓的意思,可更多的是为阿苓考量。眼下陆家前途未卜,他若想保全阿苓和江家,势必要和江家撇清关系。
今夜他故意惹怒明德公主挨了打从江家愤然离去,便坐实了江陆两家哪怕联姻也不睦的事实,再配上他和阿苓夫妻不睦“分房而居”的事,进一步在圣上打压陆家的影响下,做到不牵连江家。
实则,依照江陆两家僵持的关系,他根本无需对江家这么做,只因他不愿阿苓涉险,才这般未雨绸缪。
而对这一切毫不知晓的江雨筠自然不知陆景曜的考量,她跟陆景曜出了府,两人坐在马车里,她便从箱子里拿出备用的创伤药涂抹他鬓角的伤口,边轻轻吹着气,“我祖母打你时,你怎么不知道躲一躲?”
陆景曜微弯着药,方便她上药,道:“若我躲了,你会毫不犹豫跟我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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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雨筠手下动作一顿。
她还真没想过在祖母和陆景曜之间选一个的话, 她要怎么选,便没出声。
陆景曜眸色渐深, 他伸手按了按鬓角伤口,蹙眉疼的“嘶”的一声。
江雨筠忙扯开他作乱的手,低斥他:“你别动,我先给你上药。”
陆景曜似对她岔开的话口感到不悦,他脸色黑沉的可怕,却听话的不动了。
车厢内昏暗, 小几上燃着豆大的烛火被车窗外拂开的暖风一吹,忽突一窜,跳的老高, 将对面的人儿脸上疼惜的神情照的分明。
陆景曜眸中渐呈出失落的神色。
哪怕他在小姑娘眼里不如江家重要,可这一刻她是关切他的, 不是吗?
她是他妻子,他有一辈子时间打动她, 令她对自己死心塌地,那他还计较什么?
他牙酸的唾弃自己一把, 便敛住心神。
就在这时,江雨筠忽然道:“我会。”
陆景曜猛地睁开眼睛, 希翼的看着江雨筠。
江雨筠脸颊上弥着一层薄红,樱.唇轻吹他鬓角伤处,开口解释:“我若不跟你走,我祖母又要打你怎么办?”
“........”陆景曜。
他不悦的挑唇反问:“你以为我会站着让你祖母打?”
江雨筠被他一噎,诧异道:“我祖母打你时, 你不是没躲吗?”
这小姑娘知不知道正因明德公主是她祖母,他才一直忍让明德公主,并非甘愿让明德公主打!
陆景曜的心被她戳的稀巴烂,他索性将高大的身躯仰靠在车厢壁上,眉目沉沉的盯着她。
见他似是恼了,江雨筠不知那句话说错触怒了他。
她放下创伤药,轻扯他衣袖摇着,软着声音唤:“.......夫君?夫君?”
陆景曜被她蓄意讨好的神态撩.拨到。他心神一荡,满腹的郁气轰然消散,微微抬高下颌,佯装冷硬着脸:“亲我一下。”
江雨筠被他直白露骨的话激的一怔,继而轰的一下脸火烧火燎的热起来。
这人真是无时无刻都在逗弄她。
她咬了咬牙,凑过去亲他唇角,陆景曜大掌扶着她的后脑,反客为主加深了这个吻。
马车辚辚而行,街道的喧嚣声透过车窗传入车厢内,江雨筠被他吻的喘不过来,双手无力的挂在他脖颈上,任他施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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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刚回到陆府,陆景曜就被陆侯叫走议事。
江雨筠闲来无事,便拿着从江府带回来的百年山参去看谢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