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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来不巧,她刚踏入房门,一眼便看到万氏在同靠在迎枕上的谢氏说着什么。
谢氏苍白的脸色霎时惨白,她指尖用力的抠着被褥,微微垂着头,一语不发。
万氏眸中渐显得意的神色,她轻拍谢氏的手,似在抚.慰谢氏。
江雨筠秀眉紧拧,跨入房内,笑着打断两人的攀谈。“姨娘,阿娘你们在说什么呢?”
万氏,谢氏齐齐扭头看她。
谢氏看到她,她神色一怔,忙敛起神色,勉起笑意道:“阿苓,裴之呢?你们这么快就从江府回来了?”
江雨筠点头,快步走到谢氏身侧坐着,边问道:“阿娘身子好些了吗?”
谢氏尚未回她话,万氏已抢白道:“有那么多珍稀药材灌着,想让你阿娘身子好不起来都难。”
万氏微笑着客套说话,既贬了谢氏身子不争气,又尽显她的大度叫人挑不出毛病,真可谓不心机。
江雨筠面色微微发沉,接话道:“再珍稀的药材也分三六.九等,若是不加以区分药性,不对症下.药,喝再多珍稀的药,治病的效果也不好。”
江雨筠说罢,语气微微一顿,道:“我这刚好有一支百年山参,若用做药引,有大补元气、复脉固脱之用,只这一支抵上吃半月府中珍稀药材。”
这便是四两拨千斤,用更好的珍稀药材把万氏的话驳了回去。
万氏面色一僵,反唇相讥道:“我竟不知这山参有这等奇效?”
以前倒是她小瞧了这小丫头片子,以为她柔软可欺,倒没想到她这般伶牙俐齿,只几句话便贬低她没眼界常识。
江雨筠微抬下颌。
李嬷嬷立马端着托盘上前,江雨筠从托盘里拿出山参,交给黄嬷嬷拿下去炖了,这才胡诌道:“这只百年山参,全大淮只有四只,前齐王府有一只,皇舅内务库有三只,一只,皇舅赐给了皇后巩胎之用,另两只则赐给我阿耶,嘉奖我阿耶多年剿匪的军功,眼下前齐王府那只就不提了,我手中的恐怕是大淮留存的两只山参。”
江雨筠话落,抬眸看万氏,诧异道:“姨娘久居洛阳城,又是陆府的当家主母,竟然不知这山参之事?”
万氏出自市井,未嫁给陆侯之前,只是个乡间的野丫头,怎会知晓这宫廷珍稀药材,她身子一僵,怕露出自己学识低浅的蹩脚,便尴尬的附和道:“那这山参确实......珍贵了得,非府上一般药材能比,想必你阿娘吃上一支,便可痊愈了。”
江雨筠面露喜色,她拿起托盘上另一只山参,递给万氏道:“阿苓初来陆府,姨娘对阿苓照拂有加,阿苓没什么珍稀之物可赠姨娘的,唯有这只山参还算珍贵,若姨娘不弃,便收下吧。”
这等珍贵药材给了她,这便宜她岂会不接?
万氏正冷着的脸倏然一笑,客套道:“姨娘哪里会嫌弃。”说着,便令身侧的嬷嬷接下了。
江雨筠眸色一亮,整个人显出被夸赞后娇羞的神态,继续道:“这山参不但能固气养血的奇效,若搭配狼心,豹子胆入药,有永葆姨娘青春的功效,阿苓从江府出来的匆忙,没寻到这两味药材,姨娘回去后,让下人去寻一寻。”
万氏掌管陆府后宅多年,早练就了一颗七窍玲珑心,听到这里,怎听不出江雨筠这是在讽刺她吃了狼心豹子胆为难谢氏,她吃了闷亏,心中隐恨,却不敢发作。
谁知道这小丫头片子会再说什么羞辱她的话。
便咬牙切齿道:“姨娘记下了。”
江雨忙道:“那姨娘慢走,阿苓不送了。”
万氏窝了一肚子火,无处可发,拂袖摔门而去。
江雨筠见万氏走了,她转头看谢氏。
谢氏原本袭满忧愁的脸稍缓。
她原以为阿苓年纪小,应付不了府中女眷们为了固宠而频生的诡计,今日见她只三言两语就把万氏玩弄在股掌之间,便放心了。
怪不得阿苓这般得裴之喜欢,也不是没道理的。
小姑娘聪慧伶俐,做事进退有度,连她这个做婆婆的看了也喜欢几分。
便道:“万氏心思歹毒,你今日捉弄了她,恐怕她会埋恨在心,今后你要万事小心。”
江雨筠见谢氏并未苛责她刁难万氏,她眉眼一弯,轻笑道:“阿娘放心吧,阿苓心中有数的。”
万氏害阿娘得了咳血之症,又害裴之伤了腿,这笔账她肯定替他们讨回来的。
谢氏叹了口气。
江雨筠见谢氏面色不郁,忙问道:“阿娘,万氏方才和您说了甚么?”
谢氏轻拍她手背,目光空茫的盯着窗子,低声道:“是些裴之的事,也没甚么,阿苓你先回去吧,阿娘累了想睡一会儿。”
江雨筠见她不愿多谈,便看着她喝完药才回去。
待江雨筠走后,谢氏唤来黄嬷嬷,“你去请侯爷过来一趟。”
黄嬷嬷面带难色,支支吾吾的:“今晨侯爷临走时说这段时日.他就不来看您了,让您好好养身子,若您想见他,就把自己的身子养好些,他自然会来找您的。”
谢氏身子猛地一震,脱口道:“他还说了什么?”
黄嬷嬷低垂着头,如实照答道:“侯爷还说......您思虑的事,他还是那句老话,全凭您的态度。”
谢氏煞白着脸,喘了几口粗气,似拿定什么主意,一把撩.开被褥下榻,推门出去,“侯爷现在在哪?”
黄嬷嬷见她要出院子,忙急声阻止道:“夫人您身子还没好是不能踏出这院子的,哪怕您闯出去找侯爷,侯爷也不会见您的,您还是回屋先歇息着.......”
谢氏步子一顿,她不知从哪生出的力气撞开拦路的黄嬷嬷,跑出院子。
.........
江雨筠回到屋中时,陆景曜还没回来,她不免失落,便坐在妆台前拆着头上发簪,李嬷嬷过来帮她松散乌发,边凑在她耳边低声问:“小娘子,陆大人还没消气吗?”
江雨筠这才想起来昨夜她和陆景曜分房而居的事,虽夜里陆景曜偷摸进她屋子,可在外人眼里他们两人仍然在置气。
她不知该怎么和李嬷嬷解释这事。
毕竟两人在外人眼里是“真分房”,她总不能和外人说:陆景曜背着外人半夜恬不知耻的爬窗入她屋里睡?
便含糊的点头,反问道:”嬷嬷怎么了?”
李嬷嬷愁容满脸的道:“昨夜陆大人没回房的事,老奴捂得严严实实的,可不知怎的今日却在府中传遍了,下人们都在窃窃私语,说您.......”
李嬷嬷住了嘴,不好意思说下去。
江雨筠不想用也知下人会说什么,忙道:“还有什么?”
李嬷嬷岔开话口道:“小娘子,你刚嫁入陆府,眼下最重要的便是抓.住陆大人的心,而不是在意这些小事,等您在陆府站稳脚跟,自然没人再说您什么,眼下最重要的是.......您要和陆大人同房。”
“......”江雨筠。
依照陆景曜教她的话。
眼下,她是被陆景曜“抛弃”的弃妇,既然她是一个弃妇,怎么可能再和陆景曜同房而眠。
她也不知道自己只是和陆景曜分房睡以抵消祖母的疑虑,怎么到最后她反而成陆景曜的“弃妇”了。
可这话她不能和李嬷嬷说,便胡诌道:“......嬷嬷,是他不喜欢我,不愿和我同房,难道我还眼巴巴的上赶着去求他?”
李嬷嬷劝慰她道:“小娘子,这男人郎心似铁也抵不过绕指柔,您多缠着他说些好听的话,时日久了,他慢慢就会重新喜欢上您,到时候自然就和您同房了。”
江雨筠囧红了脸,正要反驳几句。
“今晚我在书房睡,不用等我了。”
江雨筠闻声回头,就见陆景曜正站在房门外,目光沉沉的盯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