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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王若婉恐怕是借着马车相撞的因由,为难小娘子了,而小娘子性子柔静,恐怕不是王若琬的对手。
英柳又道:“这离兰台不远,奴婢这就去唤陆大人过来,好让他教训王家小娘子。”
江雨筠面色沉静,起身阻住了她,道:“不必,我有法子应付。”
江雨筠说罢,起身下了轿。
这条大道是贯穿洛阳城南北的大道,天刚擦黑,许多商贩皆在门前挂上了大红灯笼照明,混着小贩的叫卖声,一时街上热闹非凡。
江雨筠刚下轿,就被眼前重重灯影晃花了眼,饶是如此,也足令她看清对面的轿子,以及站在轿边的仆妇。
正是上次在洛水之滨泡温泉时,伺候在王若琬身侧的妇人。
那妇人见她出来,面上一惊,忙撩.开帘子一角,朝轿中说着什么,接着,王若琬由两个丫鬟扶着从轿中.出来,站在离江雨筠十步远的距离。
王若琬沉着脸,秀眉紧拧,道:“又是你!你几次三番跟我过不去,我尊你是姐姐,从没和你计较,眼下,你又蓄意撞到我的马车,还不肯道歉,又是存的什么坏心思?”
她一开口就咬死了江雨筠以往劣迹斑斑,又尊称江雨筠为姐姐,哪怕是不知情的围观路人,听了她的话,也会站在她的立场,对江雨筠指指点点,谴责谩骂。而她也能在江雨筠身上出一口恶气。
如她所愿,她话音方落 ,围观路人皆面色不善的看着江雨筠,口出恶言,一时间街上人声鼎沸,不绝于耳。
“这不是江家小娘子吗?人生的好看,怎么心思这么歹毒?”
“就是,听说她幼年时还曾师从大儒学鉴定名家字画,怎么会是这样的人?”
“这年头,知人知面不知心,可别被她的美貌蒙蔽了。”
江雨筠脸上毫无被谩骂击垮的惧意,睨着她,淡声道:“既然你尊称我一声姐姐,那我敢问你,你从何处来,要去何处?”
王若琬平日在侍郎府养尊处优,自是不知洛阳城内有多少街道。她身边仆妇忙高声道:“我家小娘子从侍郎府出来,要去皇宫拜会皇后娘娘。”
江雨筠轻笑一声,道:“这条铜锣街北段直达宫门,南面通城门宜阳门,和侍郎府中间隔了三条大道,依次是宏文街,大肆街,宜昌街,妹妹既然是去皇宫,为何从侍郎府出来,不走离皇宫最近的宜昌街,反而从铜锣街一路逆行至此,也要撞上我的马车?”
“你这又是何故?”
站在江雨筠身侧的英柳立马道:“我家小娘子是从铜锣街南边出来,一路朝北顺行回江府,这条铜锣街岔道口无数,随时有马车从岔道口驶出来,撞上我家小娘子马车,您不顾街边商贩,一路从岔道口出来,又逆行至此撞到我家小娘子,依奴婢看,倒是您故意撞我家小娘子,还在这血口喷人。”
英柳此话一出,周围民众大多是铜锣街上的商贩,平时对逆行马车撞坏他们的摊位深恶痛绝,皆将不善的目光投向王若琬,开始议论纷纷。
王若琬气急败坏,指着江雨筠,“你.......你才血口喷人,你别仗着你能嫁给我表哥觉得自己高人一等,能肆意羞辱我了,你给我等着,等我嫁给太子,做了太子妃,我立马下旨让我表哥休弃了你.......”
“好啊,我等着。”
江雨筠轻佻唇角,淡声回话。
王若琬气的跺脚,似一时想不到什么话咒骂江雨筠。
适时,周边嗡鸣一片,皆江矛头指向王若琬。
“瞧瞧,这小娘子还没当上太子妃呢,就口出恶言,叫人休弃江家小娘子,好一个泼妇。”
“真不知......这王家女儿竟这般不知廉耻。呸!”
王若琬被骂的脸色涨红,正要骂回去,被她身侧的仆妇扯住,不知在她耳边说了什么话,王若琬跺了跺脚,羞愤的一头钻入了轿子。由轿夫抬着灰溜溜的走了。
周围行人没了热闹看,也跟着一哄而散,各忙各的了。
江雨筠扶额,瞧了眼王若琬离去的方向,看来她和王若琬结下的梁子越来越深了。
她都不知王若琬对自己为何有这么大敌意?
莫非是因为她抢走了王若琬倾慕的陆景曜?
可王若琬被指给太子做妃,不是陆景曜亲自向皇舅请旨的吗?
冤有头债有主,王若琬应该找陆景曜的麻烦啊?找她做甚么?
这时,英柳用手肘碰了碰她,江雨筠“嗯”了一声,声音发沉:“怎么了?”
英柳下颌轻抬,虚扶着江雨筠的手,引着她前往轿子方向去,边道:“小娘子是在生陆大人的气?”
江雨筠神色一僵,脚下顿住,抬眸看向英柳,飞快的道:“我为什么要生他的气?是他表妹屡次为难我,我每次都没和她计较,已经宽宏大量了,难道就因为王若琬是他的表妹,而让我一直迁就王若琬?忍受王若琬屡次刁难?”
可话说出来,连她自己也不知为何心头烦闷,语气不善。
英柳忙道:“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奴婢以为您对王家小娘子刚说的,要他表哥休......”
英柳没敢说下去。
江雨筠轻嗤一声,“休弃我?我巴不得陆景曜赶紧给我退婚,娶上几房美妾,把我的契......”
江雨筠语气一顿,这才反应过来,她和一个婢女咬字眼做甚么?满腹的燥闷,顿时消了大半,叹口气,“算了。”
英柳又道:“既然您心里不舒服,怎么不和陆大人说,让陆大人替您做主?”
江雨筠刚下去的火气蹭的一下窜上心头,她抬眸看向英柳,道:“我没不舒服,我找他做甚么?说不准他听到哭哭啼啼的王若琬告状,下一瞬恼羞成怒,就要来找我算账了,说我欺负他表妹,说不准还会打我一顿!!”
江雨筠话音方落,英柳双肩一抖,朝着她飞快的眨眼睛,俯下头去。
江雨筠疑惑的转头。
陆景曜正站在她背后五步远的位置,他身上穿着交领绣绿纹的紫长袍,似是来得急,领口微微敞开着,露出一段雪白的中衣衣襟,脸色黑沉,一双俊目紧盯着她,眸色闪烁不定。
见她看着他,他唇角一挑,语调慵懒,“.......说罢,你想怎么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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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雨筠瞪大一双明眸, 惊愕的瞧着他, 似在质疑他何时站在这里的。
实则, 在她和王若琬对峙前, 尾随她回府的属官便偷偷回兰台告知了他, 他生怕她吃亏,一路马不停蹄的赶来, 便看到她一派镇定的叱责王若琬, 说出的话, 有理有据。哪怕面对行人嘲弄, 也毫不露怯。
再非在他面前柔顺模样, 而是像个被人惹恼的小狐狸,在对方面前狐假虎威过了,转头, 在无人处又露出暗恼的神色。
偏偏言不由衷.......嘴里说着不相干的话, 掩饰被人无故刁难后的不悦。
他对小姑娘家细腻的心思猜不透,不知怎的,却隐约感到, 她在暗恼王若琬嘴里声声称他为表哥,感到不悦。
莫非是吃醋了?
陆景曜压了压因愉悦而上扬的唇角,佯装冷着脸,缓步走近江雨筠, 质疑的问:“怎么不说话?”
江雨筠不知自己的话被他听去多少,脸上微微发热。
毕竟王若琬是他表妹,她方才也是一时气不过王若琬刁难自己, 也怼回去了。
私心里,她没想过怎么惩处王若琬,自是不知如何答他的话,瞪他一眼,心虚的掉头上了马车。
陆景曜冷着脸,缓步跟着她上了马车。
他在她身侧刚一落座,便冷声对车帘外唤了一声。“来人。”
守在马车外的王建忠的声音立马传入车内,“大人,又何吩咐?”
陆景曜道:“把表小姐的车驾拦下,把她拉过来,给阿苓道歉。”
王若琬是嘉帝钦定的太子妃,身份尊贵,又和陆家沾亲带故,从陆景曜嘴里说出这番话,似是王若琬不给她这个臣女道歉,大有惩处王若婉的意味。
江雨筠不想被人诟病尊卑不分,忙隔着小几扯住他的手,急声道:“你要做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