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女必除之（1 / 2）

"这雪是第几日了？“卧榻上美艳的女子眉目低垂，慵懒的眸子似是半睁半闭却依然有未消损的彩光从纤长的睫毛下溢出。

”回夫人，已是第三日了。“

”可不是说的呢，夫人您瞧这大雪，燕国虽然素有冰雪国度的称誉，而这般大的雪珞儿还是头一次见。“一位女侍正将热水袋小心翼翼地贴放在那夫人的腹部。

”唉，怕是不祥之兆。“唐夫人叹气道，白皙似玉的手指不安的贴抱住隆起的肚子，说话间浓密的睫毛竟有些微微颤抖：”小雪惠民，大雪伤民。“

”夫人说何晦气话。“珞儿跪坐在塌边转眼也没了刚刚的轻快语调。

"这孩子算着日子已该出世，可我的肚子亦迟迟未有任何动静，这.....该如何是好？”

“夫人莫要心急。”一守着案桌为唐夫人搅拌汤药的年长女奴婢低声道，汤匙不经意间碰过碗壁，几下叮叮的声响却也成了不着音律的乐声：“怀胎十月，母亲不辞劳苦，生子乃女子一大事也，急不得，夫人倒不如趁此机会安心养胎以防生变，好生为王儿的降生做准备。”

“罢了，亦只能如此了。”

无声的飘雪以疾风卷尽草之势落满整坐蓟城，燕宫灯火缭绕，温热的烛火在四角宫灯中透过覆盖的白雪折射出幽静的浅色光芒，易水河畔结了一层坚硬的厚冰，行人赶着急匆匆的牛羊车踏过层层积雪从易水两岸穿梭。

有破布粗衣乞者缩在城角抵御寒风，一夜而过，蓟城又多了几位倒在城边的僵硬的冰人。燕国上下，一片雪茫。

“大王，此乃雪灾，天降祸害。”一臣子撩摆跪于殿上："是天要罚燕啊大王。“

燕王蹙眉：”先生为何会有此般说辞？"

"大雪降燕已有四日，蓟城冻死者无数，都城如此，其余郡县恐有更甚。“那人叩首于地道：”臣昨夜偶遇一楚人，素衣素衫在天寒地冻间非但未被冻死却也容光焕发，大王可知楚人喜巫近鬼，此人上通神灵，下通鬼兽，臣见他如此，便求他为燕国卜了一卦。“

”当真？世间真有此种奇人？“寡人知楚地气候温和，最宜养人，他果真轻衣轻衫未被大雪冻死？”

“楚国信奉火神祝融，此人必有火神庇佑，此乃窥晓天机之人呐。”

燕王听闻沉默片刻，才缓缓开口道：“那人说何？”

“妖女降世，雪覆燕国。”

燕王一愣，脸色随机变青：”哪来的妖女降世？”

“大王......”

燕王怒而拍案：”当寡人是被鬼神随便糊弄的昏君吗？朝堂之上你竟敢胡言乱语！来人！把这个妖言惑众的佞臣逐出大殿！“

”大王！大王万万不可！万万不可啊，此灾祸及整个燕国，必是大王后宫中的王儿啊！臣一心向燕，又岂会随意戏弄君王？臣之家族世代扶持燕王，忠心耿耿天地可鉴，臣所做的全是为了燕国的江山社稷，请大王听臣一言啊！“

燕王身边的老奴看着几近痛哭流涕的臣子忽然想起什么，急忙伏在燕王耳边道：”大王，唐夫人的临产已晚了四日。“

殿内有求情者亦言：”真假对错，大王试过便知，若错，再处罚也不迟，莫要伤了君臣和气。“

”那依你之见，若为妖女，应当如何处置？“

臣子深躬拜道：“祭天问罪。”

此言一出，殿内鸦雀无声。

难产的痛呼声撕破寂静的夜色燕宫，燕王来回踱步在润雪宫外，眼瞧着产婆一个个手无足措的进出在门前门后，血染红的盆子端出了许多亦未见到孩子出世。

正当燕王等的焦头烂额之际，清脆的哭声彻响整座润雪殿，女奴急忙夺门而出跪拜道：“恭喜大王，是位公主！”

燕王深吸一口气问道：“真的.....是位公主？“

”回大王，是公主。“

”大王......"

燕王却抬手制止了欲言又止的臣子。

唐夫人唇色泛白，额头上布满了密密的汗珠，甚至秀发都被汗水浸的透湿，而看见襁褓里孩子的一刻却流下了欣喜的泪水：“是....位公主呢....."

”是啊，以后啊有了孩子，夫人也总算有个日夜陪伴的人了呦。“

不过须臾欢喜，珞儿便从门外哭喊着跑进，脚底一滑竟狠跌了一跤，她却也顾不得，双手伏地跪爬到唐夫人身边：”夫人!不好了！大王要拿您的孩子祭天啊！“

”你说什么？“唐夫人被突如其来的巨变弄的双目通红，身子一下子瘫软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气，似是不敢相信：“祭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