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生死与君并（6）（1 / 1）

安归休赶紧把受惊的安亦老搂在怀里，轻声安慰道：“不怪你，不怪你。是我的错，我不该让你一个人出门……”

安亦老根本听不见安归休的安慰，他目光呆滞地盯着地面，赵浣的脸和安逸然的脸渐渐在他面前融合：“又走了，又剩下我一个人，和以前一样……怎么会这样？”

安归休的心跳的特别快，他的耳膜都在一蹦一蹦的疼，他从来没见过安亦老这么不堪一击的样子，心疼与悔恨瞬间浸透了他每一根神经：“我还在呢，我会一直陪着你……”

“不，不会的。你也会走，你们早晚都会离开我的……早晚都会，走。”安亦老一遍又一遍的否认着，就像祷告一般，仿佛把这些话说出来就能改变什么一样，“你们都不要我，都他么不要我！为什么？我好害怕，害怕一个人……”

“乖，你不要怕，我不走！”安归休轻柔地拍着安亦老的后背，“母亲离开你不是不要你，而是想保护你。你这么好，没有人舍得离开你，那些消失的人其实是想换一种方式保护你……”

“不，你说的不对，你骗我！骗我！”安亦老在安归休怀里不安地蠕动着，质疑中掺杂着肯定，眼泪不断涌出眼眶，他抽噎着，“你骗我对不对，嗯？你们都骗我，你们都想离开我，一定是这样……一定是……”

“母亲死在我怀里，你知道她最后一句话是什么吗？”安归休的嘴唇贴着安亦老的耳朵，小声地问。

安亦老安静了下来。

安归休扶着安亦老的肩膀，慢慢推开他，深深地看着安亦老的眼睛――那是一双透露着不安与希冀的眼睛。

“她说，亦老跟我们不一样，他好像总想回到他的世界；可我好希望他能安安稳稳、高高兴兴地在这里活下去啊！归休，劝他留下来吧！要实在不行，就帮他离开吧……”安归休的声音哽咽了，他平复了一会儿，“她什么都知道，比我知道的都要早……”

安亦老愣住了，他明明掩饰得那么好，这么多年过去了，除了因为意外被方骁识破伪装之外，他的面具一直十分完美。为什么赵浣偏偏就能看出来呢？她可是一个没有时空概念的普通人啊！

激动和怀疑在安亦老的脸上交织着，他一边希望赵浣真的看出了端倪，一边又觉得这是安归休骗他的说辞。

“你觉得我骗你？”安归休用手捋了捋安亦老额头上垂下来的头发，“其实我当时也有点难以相信，不过在娘说了下一句话后，我就一点儿也不怀疑了。”

安亦老眉头锁在了一起。

“她说，你知道读心术吗？”

一听这话，安亦老的面部肌肉瞬间松弛了下来，他慢慢垂下了头，只能看到长长的睫毛以及他隐藏在阴影里的模糊的脸――他在分析这件事。

赵浣从来没跟任何人说过她有这种能力，不过赵浣处理人际关系的能力确实强得有点不可思议，说她会读心术也不是不可能。而且安亦老平时没事的时候，几乎都在回忆人类世界的事情，赵浣对自己的关注也分外密切，时间久了被赵浣发觉也是情理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