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阴阳玉(二)(1 / 2)
木门发出了“吱呀——”一声哀嚎,摇摇摆摆地让开露出里面陈设的一角。与寒碜的外表不同,店内的摆设可以用“雅致”来形容,尽管看上去都有些年头了,却无损它们的美观。
店内并没有装设空调,温度却很怡人,光线带着些朦胧的昏黄,平添了几分历史的厚重感,整家店从里面瞧上去,还挺像那么回事。
伴随着门口风铃的招呼声,孟婷战战兢兢地抱着赵弈的胳膊走了进去。他们站在柜台前,孟婷勾着脖子四处张望,试探性地打了个招呼:“hello?”
柜台后的屏风传来一阵响动,孟婷站定,紧张地盯着屏风后影影绰绰的人影,然后深吸了口气。
走出屏风的店主人身材修长,穿着一件样式简单的立领白衬衫,炎炎夏日仿佛没有对他产生任何影响。高挺的鼻梁、细细的金丝框眼镜、一丝不苟的装扮,清冷淡漠的模样。
——以及极其俊朗的容貌。
他个子很高,微微垂低眼帘看向孟婷,礼貌地冲她欠了欠身,淡淡地开口:“欢迎。”
“……”
头脑猝不及防地遭到美色当头一棒,孟婷一下子把想说的话都忘到了八百里开外,愣了一瞬才接上茬:“额……你好,听说你这里可以做点特殊的生意,比如……寻物之类的?”
这一番语焉不详的表述略显超脱,店主有点费解似的,腰身前倾了些,手也顺势抬上桌面。他的手上带着一串深棕色的佛珠,衬着冷白的手腕越发好看,像个精致的上等瓷器一样。
他扶了下眼镜,委婉地开口:“抱歉,我这里可能不算是普通的失物招揽所。”
孟婷双颊飘红,在原地烧了个七窍生烟,一时组织不好语言,只好求助地看向一边的表哥。直到赵弈嫌弃地咂咂嘴走上前,才赶忙退到他身后,任由表哥临场自由发挥。
美人的皮相再养眼,那也是个男的。赵弈毫无压力,直面着店主极富冲击力的眉眼,趴上柜台盯着店主,懒洋洋地笑笑:“老板,以前没来过这种店,如果有失礼的地方请你担着些。我表妹说她做了梦,带上一块玉,能来这里换取她跑丢了两周的老猫的下落,请问你们这里做这种生意吗?”
他自问这句话说的毫无出格之处,清晰明了,言简意赅,动作也谈不上失礼,然而对面的店主却突然掉了一帧似的,整个人怔了一下,然后迅速抽身躲开他,腕间的佛珠碰上柜台,发出“咚”的一声。
这声音好像敲醒了他,店主立刻调整好状态,虽然看他的样子,肌肉好像还是紧绷着,但表面已经无恙。他手掩饰般地放在唇边轻轻咳了一声,让自己不至于过于无礼:“渡魂引梦,异宝灵归。有缘人的特殊生意,在下是做的。”
这道声音听着有些清冽,店主冷淡地看了赵弈一眼,露出一个疏离的假笑。
搁往常,赵弈必然会反客为主地寒暄几句套套话,试一试这个装神弄鬼的店主,可是今天,他却破天荒得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原因无他,微笑本该是个表现友好的表情,可是这位店主却一直垂着眼,吝于分给他一丝一毫眼神不说,嘴角明晃晃的假笑更是明言他不想多说的态度。对不上视线,又不受欢迎,赵弈心里没谱,只好僵硬地点点头:“哦……”
谈话就此中断,店主却一点也不急,他就这么站着,虽然看着冷漠,但好像有无限的耐心,等待赵弈再开口。
赵弈无言以对,干巴巴地笑了两声打破僵局,简单提了两句来龙去脉,出于礼貌多了句嘴:“老板你怎么称呼?”
“穆承安。”
他回答的语气很郑重,但神色冷硬,右手手指轻轻拨弄着左手那串佛珠,眼睛也半睁着,出神般地盯着它,仿佛突然发现这珠子里藏着什么无上奥妙一样。
赵弈原本只是想问个姓方便称呼一下,没想到这店主冷淡归冷淡,态度倒是认真。他点点头,然后想起对方没在看他,便礼尚往来地自我介绍:“赵弈。那边是我表妹孟婷,麻烦你了。”
穆承安嘴唇动了动,似乎是飞快地把这个名字在嘴边念了一遍,迅速抬眼瞟了他一眼,微微颔首。然后他转向孟婷,回归正题:“孟小姐可以将你的玉给我看看吗?”
“啊?哦……好。”孟婷正看着房梁发呆,这时候听到店主叫她,才反应过来那边“相谈甚欢”的二人已经暂时告一段落了。
孟婷解开脖子上的红绳,将玉递给穆承安。玉的表面很光滑,轻轻吸附着她的手,像是在依恋一般。
穆承安接过玉,仔细端详了一番。这块玉看着其貌不扬,暗沉的颜色实在当不了一个称职的玉器。尤其穆承安的手白皙修长,本身就像一件上好的艺术品,把这块玉映衬得越发不上档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