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2 / 2）

南行五十米

再往南去，顾长书看看天空，榕树的枝叶几乎没有给蓝天漏下任何缝隙，已经暗到看不清前路了。

顾长书把终端的照明打开，继续往下走。

耳边只听到自己踩在草上的声音，和着几声虫鸣，五十米的距离，顾长书觉得自己像走了一个小时。

第二个标记到了——抬头。

顾长书抬头，把手腕上的灯光往上一照，零就坐在树上，他笑着对顾长书说：“你来了。”

“嗯。”顾长书抬眼看着他，把灯关了，“你，怎么样了？”

零利落地跳下树来，在顾长书面前站定：“没事。”

“没事就好。”树林深处是没有光线的，顾长书只能勉强看到面前有个人影，“你，你的头……”

零摘下帽子，把帽子戴在顾长书头上，帮他理了理因为跑步而有些混乱的头发。

顾长书把手抬起来想摸摸零的头，又想起这是一种不太礼貌的行为，用眼神征求零的意见。他知道以零的视力，即使是在如此昏暗的环境下也能看清他脸上的表情和细节。

零轻轻笑了，顾长书把这个笑当做一个允许的信号，把手放在了零的额头，零也微微低头配合顾长书的动作。

顾长书摸到了零额头上的伤痕，“是那天打的孔吗？”

“是呀，不过我好得快。”

“头发也剃光了。”

“你嫌弃我吗？”零抬起头看着顾长书的眼睛。

在黑暗的世界里，零金色的眸子是树林里唯一的光源。

顾长书鼻子陡然一酸，他低着头掩饰自己的失态，“对不起。”

零什么都没说，抬起双手在顾长书的双肩不断摩挲，他的体温要比常人高一些，掌心源源不断传来热气。

这一个近似拥抱的动作，让顾长书哽咽不已。他沉默了一会，先是感觉鼻涕从鼻腔里溜出来，眼睛一眨，一滴泪顺着鼻尖落下。

接着是连绵不断的泪珠。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顾长书哽咽着，不断重复着自己的道歉。

零叹息着把顾长书拥入怀中，“下次别犯傻不就行了？”

“别哭了。”他捧起顾长书的脸，大拇指拭去大颗大颗的泪滴。

顾长书不敢看零的眼睛，侧过头去，拼命吸气压抑自己的情绪。

零低头吻着他的额发，“你想知道什么问我就好了，我不会骗你的。”

零的吻很温柔，带着无言的安慰，顾长书闭上眼睛，把头靠在零的肩膀上。

零有些诧异，顾长书之前一直表现出对他很明显的抗拒，这次居然主动依赖他了。

“怎么了，”零摸着顾长书的后颈，“没那么吓人，我的愈合能力很强。”

“你说，我以前是不是认识你？”顾长书埋在零的肩头，带着很重的鼻音说道。

“是啊。”零的答语在耳边飘落，轻不可闻。

“我为什么不记得？”

“因为，”零停顿了很久，喉结上下移动，“痛苦不需要太多人背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