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1 / 2)
距离年底那一次被打已经有一个月了,属于春天的绿意开始一点一点吹走冬日的严寒。
顾长书身上多处骨折,还有不少软组织挫伤,内脏也有一些出血,情况非常不好。要是在三流的星球上,这种内伤用疗养舱一两个星期就可以治好,谁叫β33是一个连三流星球都排不上号的不入流行星?
而且以顾长书的家境,连三甲医院也不敢去,只能在镇上找镇医院,这样好歹有医保可以报销。医生的嘱咐是住院三个月观察一下,没什么事了才能出院,顾长书想到那长长的药品清单,又是一阵头疼。
他们家没了舅舅,就等于失去了经济来源,家人的生活靠奶奶的退休金可以勉强支撑,他学费还没着落,哪还有心思住院?
只在医院里待了一个月,顾长书就悄悄把床位给退掉了。
奶奶骂他不懂得心疼自己的身体。
顾长书没有反驳,作为这个家唯一的男人,他有必须要做出的选择。
住了一个月的院,好歹还能站起来走路,他计划着要去找个兼职。
只是他一拿出身份证,别人看到他3563年出生,还未满二十,算作童工,都不敢收。
他叹了口气。
从前,很多不入流的星球或者边缘的三流星球都是工厂的好去处,这些星球为了加快发展,对工厂招黑工的现象放任自流。联邦总署调查以后,出台了《未成年保护法案第三十三条补充款项》,规定招收未满二十岁的未成年为其工作,不论未成年人是否同意,不论双方是否签订劳动合约,都视作招收童工,需要承担刑事责任。
顾长书和同学们当时一片欢欣鼓舞,认为这样就不会出现黑心老板虐待未成年工人的状况了。
然而当生活的重担撂到他身上,顾长书才明白老师教过的那一句话。
——存在即合理。
他不得不放弃了外出打工的计划,宅在家里替舅妈带孩子。
舅妈在街坊的介绍下去商业街的餐馆洗碗,两个弟弟两个妹妹现在只能交给顾长书和奶奶照顾。
三岁的沫沫是舅舅的女儿,其他几个孩子都是奶奶捡来的流浪儿,最大的七岁,最小的五岁。
明明顾长书自己还是个孩子,看着这些弟弟妹妹,心里都会有一种感觉,好像他们就是燕雀巢里张大嘴巴嗷嗷待哺的雏鸟,自己是那一只飞来飞去找食的大鸟,孩子们一叫,自己便担着无数责任。
“哥哥,有人敲门!”七岁的顾长明是家里的小家长,负责向忙碌的大人报告房子里的动向。
顾长书在择菜,闻言把菜放到一边,站起身来洗手,走到门边时发现四个小朋友都凑在门口,不知道嘀嘀咕咕说什么。
顾长书让他们回去睡觉,透过猫眼看着门外。破旧的楼道里即使是白天也有些昏暗,他看见门外站着一位身穿白衣的女士,一头棕发在昏暗的光线下近乎深黑,涂着淡红色的唇彩,白衣的款式有点像护士服,白的整洁亮眼,和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有些刺痛他的眼。
不知道这些人是从哪里来的,顾长书心生疑虑,自己根本不认识他们,难道舅舅在外面又惹来了麻烦?
敲门声又响起,白衣女士说话了,“顾长书同学您好,我们是联邦第七军事学院的面试官,你想我们学校递交的入学申请业已通过,我们将对你进行资格认证和政治审查。”
顾长书想了好久才想起,填报志愿时,他想去希波克拉底学院学习医学,这是普通家庭的孩子最好的选择。只是他考试发挥失常,分数离希波克拉底学院差了十万八千里。班主任给了他一个国防建设生的名额,让他填第七军事学院试一试,反正七军的分数线是同批次的好学校里面最低的,试一试也好。
军事学院的学生毕业以后都安排到军队工作,每个月还有不少的生活补助。
顾长书心动了,按照考试要求提交了自己的入学申请和体检报告。
舅舅的事情让他的生活变成了一团乱麻,自己无暇他顾,连上网查询录取通知这种事都忘记了。
不过,难道外面的星球这么人性化吗,资格认证都是亲自到学生家里来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