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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参见府君。”宋皓东朝杳迟作揖。

杳迟露出不悦的神色，问沧峰:“怎么回事？”

沧峰笑了笑，对宋皓东道:“你坐吧。”

杳迟坐主位，沧峰坐东朝西，宋皓东则坐西侧宾位。

沧峰慢悠悠地抬起茶杯，道:“是我遣鬼卒叫宋公子来的。”他抬起头对面前的人道：“这次的事仓促，也没来得及提前下帖，还望宋公子见谅。”

“河阳君客气了。敢问是什么事？”宋皓东是第一次见河阳君，觉得他和旁边的楚江府君不同，不仅穿着用物鲜亮讲究，待人接物的态度也温和亲切，不仔细辨别他的气质，还真看不出他是鬼。

沧峰见杳迟不开口，替他说道：“关于九公子。”

“他身子还没好么？”

“他心口一直有块除不去的黑影，或许与你的巫术有关。”

“可是……”宋皓东思索着，“我并没有对他下巫术，只是用了一张符纸。”

“把你用的符纸给我看看。”

“我没带……”

沧峰无奈地抱起手：“你一介巫师，出门怎么连符纸也不带？”

宋皓东见杳迟板着脸，不敢说是被他烧的，只是干涩地笑笑。

“不过也没关系，你就说说你与九郎的前缘吧。”

宋皓东被问得一头雾水，他与这只鬼能有什么前缘，不过是顺手封了他而已。难不成是河阳君把自己和叶渡秋搞混了？

“您恐怕多虑了，我与九公子并无交集，也不知该从何说起。”

“不对，你好好回忆，九郎身上的东西不是尔等巫师能下的，除非你之前就侵蚀过他的魂魄，否则他不会被厉鬼蚀心。”

杳迟听到这里，终于发话了：“蚀心？”

沧峰道：“亏你这个做哥哥的，连这都发现不了。”

杳迟知道被蚀心的鬼有多痛苦，可是这段时间以来他怎么也没望这方面想过，他堂堂楚江府君，哪有孤魂野鬼敢在自家弟弟身上动手？这段时间九郎睡眠的时间越来越长，身体也日渐僵硬，只是他始终躺着，杳迟没有注意到。如果现在强行把侵入他体内的厉鬼拽出来，九郎怕是再也没办法醒来了。他握紧扶手，焦虑地自责起自己的失职。

“杳迟，你别急，宋公子定能解决这事。”

宋皓东更加疑惑了。

“你一张符纸既伤不了九郎什么，而厉鬼又凭什么能蚀心他的心呢？或许是你之前还在他身上留下过什么，弱了他的魂魄，否则他不会对同一个人的巫术起这么大的反应。”

“可是……”

“你去屋里看看九郎吧。”沧峰这么说着，看向杳迟，以征求他的同意。

杳迟起身，对他们道：“跟我来。”

屋里，九郎将睡未睡地靠在床头。他感觉有人的气息，睁开了眼。

“唔……”九郎看清了，是那个巫师啊，于是他眼里泛起泪，钻进被子：“别过来！”

杳迟摸了摸九郎露在外面的头：“九郎，哥哥在的，别怕。”

沧峰也凑过来道：“九郎，起来让他看看你好不好？”

“不要……”九郎蜷紧身体。

沧峰坐下，道：“九郎，巫师对我说，他知道自己上次错怪了你，所以这次专门来给你道歉呢。”他一边说，一边给宋皓东递眼色。“九郎，你只要坐起来，听他忏悔一番便了事了，要不他一辈子也放不下呢。我知你也不忍心见凡人把短短几十年的光阴都耗在愧疚与自责中的。巫师这段时间心神不宁，食肉无味，以致现在竟觉得吃东西如吞石块一般难下咽，他现在形容憔悴，一心只想着来与你忏悔，除此之外别无所求了。”

沧峰见九郎放松了些，便揭开被子的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