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2 / 2)
阿琅头疼得很,这一个奸一个傻,可让他怎么办呢?
景泓来的时候,便是看到小侯爷颇有兴趣的缠着靖王在问什么,靖王难得没有不搭理人,反而很有耐心的回答着,而阿琅却是坐在一旁头疼万分的模样。
可能是因为此时气氛太好,以至于靖王看向景泓的时候,第一次让景泓觉得靖王的笑没有那么瘆人,不像平常那些充满各种意味的冷笑或是奸笑。
今晚在文豫候府做客,大家都是客人,何况私下里聚会,若是还循规蹈矩的行君臣之见就太过迂腐了。于是景泓也没有给靖王来行大礼,只是打了个招呼后很自然的走进亭中,坐在榻上。
“不知靖王和两位小公子在聊些什么,在下可否加入?”
阿琅在一旁有些奇怪,怎么今天的景泓这么主动?他平日里不是见到靖王便要躲的吗?此时不好好待在偏厅,倒自己主动跑来亲近靖王了?
景泓其实有些紧张,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否看起来自然些,但心底还是打着颤,袖中的手有些抖,紧张的搅在一起。
靖王笑了笑,道:“景编修难得有空到院子里来,本王自然是欢迎的。”
“王爷说笑了。在下一介平庸书生,也没什么大见识,在偏厅呆着也只是丢人现眼罢了。”
“哦。”
阿秀虽然没有那么多弯弯道道的心思,但是他明显能够察觉出靖王和这位探花之间似乎气氛不是那么好。在文豫候府他也是个主子,来者是客,他可不能让大家僵住了,于是他开口问道:“景探花对酒有什么见解吗?”
景泓平日里就不是个自己主动碰酒的人,自然没什么见解,只好摇摇头。“在下平日里不常饮酒,对酒确实没什么见解。”
他如此回答,阿秀也不觉得失望,他将热好的酒倒了一杯给景泓,“你尝尝看,说说是个什么滋味?”
景泓不好推脱,原本席上就喝了不少,他的酒量也不甚好,但是此时又不好拒绝,只好接了过来。
一杯酒下肚,温润的液体从口腔流到肚里,一路走过来的寒冷一下给驱散光了。这酒不辣,果香浓郁,还带着点甜,一点也不辣喉。这应该是果酒。
“这酒入口微甜,唇齿间留有些果子的香气,应是果酒吧?”景泓问道。
阿秀点点头,有些骄傲的说道:“这是我父亲自己酿的,用的是陌阳的青果。”
原来是文豫候亲自酿的酒。陌阳的青果景泓也听说过,味甜汁满,有一股独特的果香,算得上是陌阳的一个特产。怪不得靖王肯赏脸喝这样的甜酒,不过这酒酿的确实不错,没想到文豫候还有这样的手艺。
“原来是文豫候亲自酿的,在下有幸能喝上一杯,实在有幸了。”
阿秀不在意的说:“景探花若是喜欢,这里还有,多喝几杯也无妨。现在下着雪呢,外面冷得很,多喝点,待会儿回去的时候就不会那么冷了。”
景泓没想到娇娇气气的小侯爷还是个会关照人的人,想来文豫候总算是没有把这孩子给彻底养歪了。
死人不尴不尬但不也热闹的说了几句,阿琅突然想起来刚刚阿秀神神秘秘说着有什么东西要给他看来着,这会儿马上就要走了,东西却还没看,于是催着阿秀赶紧带他去看。
阿秀心里眼里都是阿琅第一,阿琅一说自然马上就带着阿琅走了。他们一走,亭子里便只剩下景泓和靖王了。
两人一时之间也没什么话可说,景泓不自在的感觉瞬间被放大了不少。但是他又想到了自己的“使命”,硬忍着转身逃跑的念头,在脑子里搜刮着自己能跟靖王说些什么。
却没想,倒是靖王先开了口。
“景编修打算不回宣州去了?”
景泓知道他问的是过年的事,便回道:“啊,今年是第一次全家人一起在北方过年,况且家中一切都安顿好了,所以并不打算回去。”
“宣州和京城很不一样呀。”靖王也是去过宣州的,南方和北方自然是不一样的,景泓也不对这句话有多想,只道“是”。
“对了,你那位陆姨可是上京来了?”
不知靖王为何会记起陆姨,在他眼里陆姨应当不过是个小人物罢了。景泓有些不解,但还是回道:“早些日子便来了。”
靖王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景泓心里有些泄气,他和靖王的相处就像是主仆一般,向来是靖王问什么他便答什么,没有一次能如普通闲聊般轻松。如若一直是这样的状态,他的任务要想按照陛下的预期去完成,那可就难办了。
景泓心中叹了口气,看着小几上热着的酒,便自己倒了一杯,喝了下去。靖王看他喝酒也不会慢慢品,几乎都是一口闷,而这酒……算了,还是不提醒他了吧。
景泓难得主动饮酒,两杯酒下肚,也不知是借了酒胆还是心理作用,还真能硬着头皮跟靖王聊了两句,都是些不痛不痒的话,靖王也回答得有一搭没一搭的。
待文豫候找过来时,景泓已经整个人都发怔了,呆呆的坐在那儿,一动也不动,两眼放空,先是被什么人鬼怪把灵魂摄走了似的。
“这是?”文豫候看景泓不对劲,奇怪的问道。
靖王指指桌上的酒,“还不是侯爷的酒太香,把景探花都喝醉了。”
文豫候一下反应了过来,“哎呀,这孩子,不能喝酒怎的还喝了这么多?”
“侯爷怎么知道景探花不能喝酒?”
“我……”文豫候一下被问住了,转而又笑道:“这不是上次在万花楼里,景探花当时可是一滴酒都没有碰的。”
若他是当时不愿喝呢?要反驳,还是有话可说的,但是靖王却不想拆穿文豫候。不管文豫候和景泓到底是什么关系,这件事都可以慢慢来,不用着急。
景泓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怎么说着说着就感觉很不对劲了。头开始发昏,意识也开始不清楚了,整个人像是被定住了一样。他隐隐约约知道文豫候来了,却没办法开口说话,也听不清文豫候和靖王再说什么。他知道他可能是醉了。
文豫候是一个喜酒之人,更喜欢自己酿酒,这果酒便是其中的一种。这酒入喉不辣,味甜,很容易让人多饮,只是它后劲极大,不善饮酒之人很容易被骗倒。
景泓恰好就是一个不善饮酒又被误导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