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1 / 2)
文豫候本想自己亲自把景泓送回去的,没想到靖王竟然主动揽下了这个活。
文豫候心中觉得靖王对于景泓来说还是太危险了,于是他很是委婉而又坚决的拒绝了靖王,只是靖王更加直接而且坚决的回拒了他。
“大少爷此时正在‘病中’,侯爷难道不更应该好好照顾他吗?”靖王似笑非笑,说道“好好”二字时加重了语气。
文豫候心中一惊,尽管此时对靖王极其不放心,他也不能就此作出不必要的举动,只好僵笑着放手了。
景泓此时正是晕乎乎的状态,什么都不识得,只知道让他往哪边走他就往哪边走,一点自我意识都没有。靖王只觉得景泓此时挺惹人爱的,傻乎乎的什么也不懂,让他想到很多年前后宫不知谁养的一条傻狗,整天就知道吐着舌头跟着能给他肉吃的人走。年幼的靖王还曾喂过它两三次,以至于它每次见到靖王都摇首摆尾的。
只不过,后来那只狗被皇兄杀掉了。
靖王和景泓上了马车,文豫候的目光依依不舍的望着马车驶去的方向,只能站在原地深深地叹了口气。
景泓在摇摇晃晃的马车里,原本酒劲就很上头,但所幸没有吐出来,只是乖乖的睡过去了。迷迷糊糊之间还胡思乱想着,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里的,还是被子里舒服的,暖烘烘的。虽然好像今天的被子有点硬,但是还挺舒服。
梦中,竟然不知从哪里传来的靖王的声音,让原本安稳的睡着的景泓打了一个抖。
靖王说:“你还记得探花宴上欠了本王一个惩罚吗?等你醒了,本王要把它要回来。你就姑且先舒舒服服的睡着吧,等你醒了怕是再睡不安稳了。”
一开始靖王的声音像是从天边飘来,后来越来越清晰,就像在耳边说道一样,景泓只觉得心里有些恐慌又觉得耳边好痒,侧着头往被子里拱了拱。
明明已经没有任何力气,却感觉被子自己爬了上来,把他团团包住。景泓舒服的小小叹了一声,便把刚刚听到的话给忘了,全身心投入睡眠中去。
第二日醒来,果然是在自己床上醒来的。
宿醉之后,头疼眼花,口干舌燥,整个人刚睡醒却一点力气都没有。
景泓摸摸自己的被子,还是软软的,不像昨晚似的感觉硬。估计是自己醉得太厉害了,加上睡姿不佳,自己觉得难受,不能怪在被子身上。
阿淼推门进来,见景泓醒来,说道:“少爷你可醒了,这都日上三竿了。你若是再不醒,那文豫候指不定就让老爷给骂死了!”
景泓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歪着头疑惑的看着阿淼。
原来,秀才爹知道景泓根本不是与元玠等人一同出去,而是去了文豫候府,还喝得酩酊大醉的回来,自己原本乖乖巧巧的孩子怎么到了官场上就变坏了呢?秀才爹一口咬定就是文豫候这等朝中空有头衔毫无实用的蛀虫给带坏的,于是整整骂了一早上文豫候。
得亏秀才爹怎么着也是个斯文的人,骂起人来反复也不过是那几句,还都不痛不痒,声音也不高,传不过墙去也传不出门去,大家一开始还劝劝他不要辱骂权贵,到最后就随他去了。
景泓顿时一个头两个大,宿醉的余韵还没过,秀才爹的暴击就跟着来了。
秀才爹得知景泓醒了,气势汹汹地赶了过来。
“说!你为什么骗我?从小教你的礼义廉耻都忘了么?说过不许骗人,你竟然第一个就骗你爹我!”
秀才爹气得一张脸红彤彤的,小胸脯一下一下喘着气,景泓一时恍惚,还以为看到了小侯爷。
“爹……”景泓有气无力的叫着。
“别以为你装可怜我就会放过你!今天不给你个教训你还不知道你爹我的厉害了!”秀才爹横眉冷对景泓,不为所动。
看着自己亲爹大有撸起袖子大打自己一场的架势,景泓原本就还不清明的脑袋更加懵了。
秀才爹看着呆呆的望着自己的景泓,原本是气盛如火,一时间像被屋外的一个大雪球砸了过来,有点痛,但更多的是把他的火给灭了。
秀才爹原本紧绷的肩膀瞬间塌了下来,他叹了一口气,“我也不能就把你怎么样了,你从小到大,我可曾打过你半分?说到底还是我不舍得,也对不起……算了,这次我就饶过你了,下不为例。”
景泓也是个见好就收的人,顺势笑眯眯道:“谢谢爹。”
秀才爹再次叹了口气,他的傻儿子呀,以后可千万不要再喝酒了,你喝醉了有多傻自己不知道吗?
景泓解酒解了一天,天擦黑时才堪堪醒了过来。
出了房门,迎面看到的是陆姨。陆姨见他没事了,心里也放松了不少。
“你呀,日后可别喝那么多的酒,既伤身又危险。”
“我也并未喝多少,就喝了小小几杯果酒,怎么就能醉成这样?”
陆姨一听,了然的笑了。“侯爷酿的果酒后劲可大了,你呀,莽莽撞撞,是不是都没听人家说清楚就喝了?还觉得甜呢!”
“对呀对呀。”景泓忙点点头。但是一时间又愣住了,陆姨怎么知道他喝得是果酒,还是文豫候自己酿的酒?还知道那酒是甜的?
“哎呀,你看我,你梁婶让我拿这豆子给她,我还跟你唠了半天。不说了,我得到厨房里去了,你也洗把脸,快开饭了,你今天还没吃东西呢。”
这么一说,还真是饿得慌。陆姨没有等机会回复她便往厨房走去了,景泓原本还想问的话没有问出口。
不过转念一想,也许是文豫候送他回来时与家里人说的吧。
休息了两日,元玠倒真亲自的来找景泓了。说是自己设了一个宴,请了些平日里的三两好友,跟秀才爹好说歹说又再三保证,才把景泓带出了门。
“让你见笑了。”出了门,景泓很是不好意思。
元玠毫不介意,“无妨无妨,令尊也是担心你,听说你上次在文豫候那喝个大醉?”
一提起这事景泓就头疼,比宿醉醒来还疼,秀才爹都在他耳边念叨了整整两日了。“你可别再说了,是我酒艺不精,闹了笑话。”
元玠只哈哈大笑。
到了相府的别院,就看到圆圆脸元琅小公子在一群年纪都比他打了好几岁的人中游刃有余的应付着,颇有些独当一面的模样。
见到景泓,他不屑的笑了笑,“探花郎来啦?今个儿还敢不敢喝几杯呀?”
元玠板着脸看了看他,他立刻就又变脸似的变正经起来了。
景泓并没有生气,只觉得丢脸至极。
别院的管家来找元玠,说是准备的酒菜出了点问题,元玠便跟着管家去看看情况了。元琅一向跟景泓说不来话,见他哥走了,自然也转身离开。
只是在离开前,他又回过头来说了一句:“你记得今晚可不要再喝醉了,靖王今晚可没来,没人送你回去。”
景泓愣在了原地,只觉得身体顿时发凉。
他想起了梦中听到的靖王的话,原本以为只是一个梦,如今看来,是他自己分不清现实和梦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