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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恰逢休沐,许多达官贵人家未出阁的千金终于得以在父兄的陪伴下来到郊外踏青赏春,许多才子佳人的故事也是由此而生,算得上是京都一件美事。
景泓刚刚弱冠之年,对于自身的婚嫁之事没有考虑过,秀才爹也并没有要求他尽快成家,且如今才刚踏入官场,未取得功名,京城的小姐也未必能看得上他这个探花。
元玠就不一样了,且不说他有要职在身,就是个闲散公子哥儿,光凭着相貌家世也能得到一桩不错的婚姻。
但是毕竟僧多肉少,贤良淑德易得,英俊良人不易得。特别是重情重义之人,难如登天。而元玠恰巧是京都中风评最高之人,自然获得不少小姐们的芳心,一路上目光紧跟着追逐。
走着走着,前方想起了一阵吵闹声来,元玠和景泓都看了过去。
只见一位身着浅粉色春衫的小丫鬟正插着腰前倾着身子,面上恶狠狠地对着前面的男子说着什么,而她背后是一位圆扇遮面的小姐,微蹙着峨眉,显然有些为难。小丫鬟面前的男子被她吓得后退了两步,想要为自己辩说点什么又无法开口的样子。
小丫鬟的声音不小,旁边好多人都看了过来,那男子兴许是面上挂不住,很是着急的想开口解释,但是奈何小丫鬟说起话来如鱼吐珠,一串一串的,完全不给他机会。
元玠似乎是认识那人的,不由得无奈的笑了笑,示意了景泓一眼,自己走了过去。
元玠走近三人,便听到那小丫鬟义正词严地数落那位男子。
“你怎么能在大庭广众之下折了花强迫他人收下呢?像你这样的浪荡公子,京都里不知有多少,我们家小姐才看不上你。”
元玠听到,心中已明了。
那男子勉勉强强回了话:“在下并无强迫之势,只是看这位小姐看了那枝花很久,又够不着,我才想着帮她折下来。娇花配美人,也是天经地义的呀。”
“呸!”小丫鬟啐了一声,“我们家小姐是娇花不错,但是你这样的登徒浪子就不配靠近我们家小姐。”
“我……”那男子欲辩无言。这小丫头实在太护主了,像只小鸡护着白鸡蛋似的对着可能破坏或者偷走鸡蛋的人一阵乱啄。
“这位小姑娘请先不要动气,这么多人在,让人看着姑娘此刻的样子,实在是有失仪态,对姑娘的声誉并不好。”
元玠一上前,那男子想看到了救命稻草,一下窜到元玠的身后躲起来。
小姑娘原本就是个爱美的年纪,刚刚是护主心切没有反应过来,此时被元玠一提醒,却是醒悟不少,周身的气势也收敛了不少。但是她看到那男子躲到了元玠的身后,很是不耻,又骂了一句:“胆小鬼!”
那男子敢怒不敢言,只瞪了小丫鬟一眼。
小丫鬟身后的小姐看来者是一位俊俏的公子,不由心下羞恼,这么好的时机,怎么偏偏遇上了这样的人。
她伸出手来拉了一下小丫鬟的衣角,道:“阿桃,你不要再说了,我也没有受到什么伤害。这位公子,他可能也只是好心罢了。”
“好心!”阿桃一听,眉毛都竖起来了,“这可是京都的习俗,上至皇亲国戚,下至市井小儿,谁不知道呀?就偏他,闭眼塞耳的什么都不知道!”
“我真的不知道!”那男子冤枉的大叫起来,“我也是今年才第一次来这郊外赏花,之前都错过了。而且,也没有人跟我说过赏个花还要注意这个注意那个的。”
元玠笑道:“都是在下的错,是在下没有与曹主事说明桃花宴的原由,因而害他犯了错误,真是罪过呀罪过。”转而向曹主事说道:“在京都,桃花宴上可不能随意折了花枝送给姑娘,须得入了眼进了心方可赠与。也不能强赠,须得姑娘愿意方可。”
曹主事这下才真的明白了过来,心下一阵懊恼,恨自己一时多管闲事起来了,不然也不至于招致这样的数落。
“那个,在下也并非有意为之,叨扰了姑娘,还请姑娘赎罪。”曹主事知道是自己的错,立马站了出来请罪道。
那小姐欠了欠身,表示理解。一旁的阿桃还是横眉冷对曹主事,很是提防的看着他,似是他依旧不坏好心的模样。
元玠却是不想再多做纠缠,于是道:“既然误会已经解开了,曹主事也道了歉,小姐方才也表示理解,那么我等就不多叨扰,就此别过。”
转身欲走,却被阿桃叫住了。
“公子请等一下。”阿桃上前一步,施了一礼,“我家小姐多亏了公子解救,不然还真让人看了笑话去。也不知公子姓甚名谁,他日也好……”
“不必了。”未等阿桃说完,元玠回绝道:“在下也是看是曹主事牵涉了此事才过来一探究竟。至于你家小姐,也并没有受到什么冒犯。有你在,你家小姐可无忧,什么浪荡公子都不敢往你家小姐身上靠。”
说完,也不等人家的反应,拉着曹主事便离开了。
景泓看到了那小姐圆扇遮面后失落的眼神,她刚刚在元玠转身欲走之时偷偷拉了拉阿桃的衣裳,也是想为自己争取一下,可是没想到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元玠终究不是她的良人。
“走吧。”元玠叫上景泓,三人走远了。
待人走远后,阿桃才反应过来刚刚元玠的话,明明就是在讽刺她,她一时气得慌,又找不到人出气,想回头跟小姐抱怨,但是一看到小姐失落的模样,又败下了阵来。
“刚刚可吓死我了,哪里窜出来的一只小辣椒,可辣死人了!”曹主事拍拍胸脯,一脸的惊吓。
景泓看他的样子,明明是个主事,却像个二愣子似的,也不知他是怎么当上这主事之位的。
“对了,这位公子怎么没有见过?”听到景泓在笑他,曹主事才反应过来还未来得及询问这位还未见过的公子是何方神圣。
元玠介绍道:“这位是新科的探花郎,现任集贤院编修,景泓。”
“哦~”曹主事恍然大悟,然后睁大了眼睛看向景泓,乐道:“这就是那个中看不中用的……呃……”
话还未说完,才惊觉又祸从口出了。
元玠皱着眉瞪了他一眼,“谁说的?什么中看不中用?”
曹主事低声嘟囔着:“又不是我说的,是别人说的。至于是谁说的,好像,好像大家都这么说。”
景泓听得面上一阵尴尬,干咳了一声。
“我都没听说过,就你事多。”元玠斥责了一下曹主事,曹主事也再无话可辩,只得默不作声。
“无事。”景泓笑道,“也是在下实在无用,空有探花之名,却未能做出什么实际的功绩来,也是在下失职了。”
元玠摇摇头,“不可如此之说,要这么说的话,那么最没有用的人,不应该是子玄,而应该是这位吧?”
元玠破有深意的看向曹主事。
曹主事被看得一阵脸红,“不要说啦,我也没说自己很有用嘛。”
“那你还敢说别人?”
“我不说了还不行吗?”曹主事求救的看向景泓,景泓只笑了笑没有回应。
“哼。”元玠白了曹主事一眼。忽而又想起来说道:“话说起来,二位还算得上是同乡呢。”
曹主事一看有了新的话头,立马叫了起来:“啊,对的对的,是同乡人。我是青州人,景探花是宣州人,相去不远的。”
景泓一听,心下有一种怪异的感觉,问道:“曹主事是青州人?敢问曹主事是那一年参加的科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