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1 / 2)
景泓的院子因为家人团聚,其乐融融,靖王府就显得清净了许多。
靖王还未娶亲,连妾也没有,偌大的王府只有他一个主人。此时的靖王正在书房的灯下,看着白天户部呈给皇帝的灾民统算。
王府的管家在外面敲了两下门,道:“禀王爷,户部柳侍郎来了。”
靖王提声道,“让他进来吧。”
不多时,管家便领着柳怀山进来了。管家领了柳怀山进来,给柳怀山上了茶,很有眼色的自己退下了。
柳怀山端起茶喝了口,赞道:“嗯,不愧是岭南的新茶,快马加鞭送到北边,还保持着新鲜的味儿,真是好喝。”
靖王冷笑一声,“子安这是在暗讽南方水灾,百姓民不聊生,皇城的皇族却只知享受?”
“子安可没这么说,王爷可不要给子安安个莫须有的罪名呀。”柳怀山嘴上求饶,态度却一点也不怕。
“别装了。”靖王懒得撇他一眼。
柳怀山见好就收,又哈哈大笑起来,“靖王这是怎么了,好似心情不大好。怎么,是因为今日在御书房里的事?”
今日在御书房里,户部尚书连同几位大臣,联名向皇帝请求让靖王作为钦差,到南方去视察治理水灾。如今太后大寿在即,靖王却要离京,确实有失孝道。而且京城里能人不少,其实并不必要非得派一位王爷前去。
但是大臣们说到,正因为靖王是唯一一位没有封地的王爷,如今在京任职,又是皇帝的同胞兄弟,还是名震天下大将军,派他去,安抚人心是最好的。
可是靖王哪里知道治水的法子,以他的性子,又怎会好好地安抚人心,不震慑人心就不错了。并且在此时太后大寿以及“皇帝同胞相残”谣言满天飞的情况下,靖王作为钦差出使,办好了还好说,办不好就落人口实了。
皇帝心中,靖王会不会谋逆他还不知道?当初父皇就更为欣赏靖王,要不是靖王无心皇位,非要投身入伍,这天下的皇位早就是靖王的了。只是这些话在那样的情况下即便是说了,那些大臣们也会觉得是皇帝心软,袒护自己的弟弟。
自皇帝登基,天下国泰民安,边防也因为有靖王坐镇,所以一直风平浪静,至少表面上是,也正是因此靖王才得以返回京中。但在文臣的眼中,这一切都是在位者的功劳,靖王就算是皇帝的亲弟弟,那也是分了君臣的,靖王只是尽了臣子的本分。
今日在御书房里,谏官李竟儒平日说话就是话中带刺,今日更是冷嘲热讽,明里暗里说着即是靖王当初不要皇位,此时再来争,那是实在不要脸。
靖王为人,哪里受得了这样的话刺,当下便反击了回去,李竟儒差点就给气晕了。
柳怀山当时亦是在场,但是联名的事没有他,他自有办法巧妙地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同时还能不留痕迹的为靖王说话。
皇帝原本就不想派靖王去,所以也没有同意那些大臣们的意见,只说再考虑考虑,便让所有人都散了。
从御书房里出来,靖王原本一腔怒火,但太后身边的宫人来传话,说是太后许久没见靖王,甚是想念,因此邀靖王到太后宫中一聚。
靖王也没有多疑,只想着是去见见母亲。没想到,到了那里,还有刘国公的夫人和小姐在,靖王一看便知是怎么回事。太后这是又闲不住,张罗起他的婚事来了。
靖王自然没有什么好脸色,坐了不多久便走了,留下一脸不悦的太后和一脸尴尬的刘国公母女。
只是没想到刚走到宫门,就看到刚好散值回家的景泓。也不知怎么的,一见到景泓,靖王心里的气便散了许多,也许是景泓太过规矩的样子显得太好笑罢了。
靖王想到景泓,不觉笑起来,柳怀山看着奇怪,便叫道:“靖王?”
靖王回过神来,道:“今日之事,不要再提了。”
“就算你不提,他们也还是会提的。不过陛下倒曾说过不想把您派出去。”
“派谁出去也不一定他能说了算。”靖王将手中的的折子往桌上一扔,整个身子往后靠去,显得有些疲劳,“那些老狐狸,在朝中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如何左右君王,他们最是擅长,这趟差事,看来是非我不可了。”
柳怀山想了想,道:“那我陪你一块去吧。”
靖王摇摇头。他早就看出皇兄对柳怀山的心思,要是让他自己去还好,皇兄倒没什么顾虑,要是让柳怀山跟着去,皇兄是一万个不答应的。
“明日常参时再说吧。”
第二日一早,景泓就趁着曦光出门了。
今日的景泓显得没有那么可怜了,因为梁婶来了,一日三餐便有了着落。他手里拿着梁婶给他准备的午饭,步伐轻快地朝宫里去。
景泓一向很准时,今日刚到达宫门,就看到常参结束的大臣们陆续走了出来,作为晚辈还是个小官,景泓很是规矩的立在一旁,等各位大臣们走了才进去。
只是在等待的时候,景泓从路过的大臣们的口中得知,皇帝已经决定要把靖王派出去南方视察治理去了。怪不得昨晚靖王看起来心情就不好,这样的差事,换了谁都不会开心的。此去南方,麻烦的事可就多了。
不过这样一来,靖王至少有三个月的时候不会出现在京中,那么景泓就能安安心心呆三个月,毕竟他还欠着靖王一个“惩罚”呢。真的不知道何时靖王又会出其不意,拿他寻开心。
一进集贤院,坐到自己的位置上,隔壁座位李编修便伸过头来笑道:“哟,才这么几日,景编修就寻了个会做饭的了?”
李编修是个六十多的老学士,为人风趣幽默,平日里给苦闷的集贤院打来了不少乐趣。景泓知道他是拿自己打趣呢,不过景泓没有生气,他解释道:“这是我家梁婶给我做的。昨日,我爹爹与家中的老仆人刚到京中。”
“哎呀,那你昨日怎么不说?”李编修一听,换上一副责怪的脸,“你若是早说,咱们集贤院的事都不是急事,放你一天假还是可以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