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八（萧帝X柳怀山）（1 / 2）
李三郎还是去了平凉。
天气越来越冷，路千重的身体也越来越显出病态来，寝宫里渐渐充满了药香味。很苦涩的药草味，阿饱一闻到就皱着鼻子，用手紧紧地捂
住自己的嘴巴，好像那乌黑苦涩的药汁要喂到他嘴里似的。
短短的两三个月，阿饱会说的字越来越多，一个句子越来越长，能表达的更好了。路千重嘴上不说，担心中也感慨着这宫中的人确实比民间要有法子的多。
“吃药，苦苦。”阿饱看着自己爹爹又端起那碗可怕的汤水来，他如临大敌似的蒙住了自己的眼睛，不愿看到爹爹受这样的苦。
等爹爹喝完了，阿饱马上拿起一块蜜饯递到爹爹的嘴边，哄着爹爹吃下。“啊~甜甜的，不苦了。”
路千重只觉得儿子又蠢又可笑，但这心疼自己的模样真是让人爱极了，心里比嘴上甜的多。
哄了阿饱午睡，路千重在书桌边临摹，他想到前些日子带着阿饱到御花园里去，阿饱看到一只金丝雀被挂在树枝上很是好奇，说什么也要让人把那鸟儿拿下来给他，宫人们不敢不从，只好给他拿了下来。阿饱抓在手上不到一眨眼的功夫就被那鸟儿逃走了，他赶紧指使抱着自己的侍女追去，侍女抱着他在花丛里追着那只鸟儿，周围还有要拦着鸟儿不让它逃脱的其他下人。一群人追着一只鸟儿许久，看起来滑稽极了，可阿饱很是开心，咯咯小鸡仔似的笑个不停。路千重此刻就是要将这一幕画下。
路千重如今身无官职，也不是哪个学院的夫子，被困在这世间最金贵的牢笼里，他多的是时间，想不浪费都难。
提笔忘了时辰，将要把画完成之时抬头一看，太阳已经偏西了。阿饱睡到现在还未起，是该叫他起来了。
“公子，外面……”进来一个小太监，面有难色。
“什么人？”路千重问道。
“莫贵妃。”小太监答道。
路千重心中有些疑惑，不过也不要紧，该来的总会来，他还道来晚了。后宫向来不缺明争暗斗，他无意这些女人间的争风吃醋，只不过他身在牢笼中，有时候我不犯人，人却不一定不来犯我。
刚到前殿，就看到一身华服的莫贵妃站在前殿的中央，气势冲冲地对着一干下人美目怒瞪。
“贵妃娘娘所来有何事？”路千重见了她也并未行礼，直接开门见山。
莫贵妃的娘家不是什么小门小户，从小在家中也是娇生惯养，从未有人对她如此不敬。在她心中，路千重不过是个在陛**边名不正言不顺的床伴，先前还与靖王有过不清不楚的纠葛，此时敢这样漠视自己，她心中的火气越发大了起来。
“何事？本宫前些日子丢了一样心爱的玩物，怎么找也找不到，因着那玩物是陛下赐予，本宫向来悉心照料，如今突然不见了，本宫心中着急万分。”她压着火气，先试探一下路千重。
路千重早先在御花园就看出那只金丝雀与平常所见不同，叫声也更为清脆，想来该是周边小国送来的珍品，中原难得一见。不过既然阿饱喜欢，那东西又孤零零的挂在树上无人看管，便不能怪他当做无主之物来对待了。
路千重心中明了，但面上还是要装作糊涂样。“贵妃娘娘这是找东西来了？敢问娘娘怎么确定那东西在我这儿？”
“本宫也不确定，只是随处找找。一路走过来，也就到了你这。”莫贵妃身为后宫中地位最高的女人，也不是个傻子，她自然知道路千重对陛下而言如今是什么地位，她还不打算这么快与人起冲突。“可是，你这殿中的太监宫女好生不懂规矩，本宫要进来，百般阻挠，也不进去通传便说公子不便见客，敢问公子这是在忙些什么？为陛下而忙吗？”
莫贵妃早就将自己当做这后宫之主来看待，梁贵妃倒台之后，她相信不久的将来能登上后位的一定只有她。此刻，她对着路千重，倒真是有那么些当家主母的气势。
可路千重终究不是那些后宫中软弱可欺的女人。
“陛下的事情我等不敢擅自过问，我只做好自己的分内之事。”
“分内之事？”莫贵妃冷哼了一声，道：“你带着自己的孩子住在后宫之中，霸着陛下也就罢了，还纵容这孩子私自放走了本宫心爱的金丝雀，不问便拿即是偷，这道理你不会不懂吧，柳状元。”
“孩子年幼无知，况且那只雀儿就挂在那树上，周围无人看守，我又怎知是谁的东西？”路千重不咸不淡的应对着。
“好，你不知，是本宫的下人失了职，本宫合该惩罚他们。来人，把人带上来！”
莫贵妃一声令下，便有两个宫中侍卫将一个柔弱的侍女带了进来。那侍女早已怕的浑身发抖，侍卫将她放开，她直接跌在地上，浑身无力。
“娘娘这是什么意思？”
“自古以来没有规矩不成方圆，什么人犯了错都该受到相应的责罚。这侍女本该守在金丝雀的旁边寸步不离的替本宫照看着，但是由于她的疏忽导致了如今的后果。今日本宫饶不了她。”莫贵妃给身边的嬷嬷使了眼色，对方得了令，走到侍女身边。
“架住她。”嬷嬷道。
那两个侍卫一左一右将侍女架了起来，一旁的侍女递上一块白布，嬷嬷拿了塞到犯错侍女的口中，理也不理她的求饶，扬起巴掌狠狠地落下。
路千重看着她双手极快地左右来回，不过七八下，那侍女的脸已经高高肿起，原本白色的布慢慢染上了红色。
被打的侍女被捂住了嘴，求也求不了情，叫也叫不出来。宫中负责惩罚下人的嬷嬷都是历经千锤百炼的，一双手既灵活又厚实，打别人多痛对自己都像是蚊子咬了一般不痛不痒的。
“娘娘要教训自己的下人，在自己宫里关起门来狠狠地教训便好，偏要跑着大老远来，不嫌累得慌？”路千重心中并无悲悯，这样的事他小时候见的多了，比这还要狠上百倍千倍的他都见过。
“不累。本宫如今是这后宫中除了太后之外地位最高的妃子，若非本宫事事做好，样样规矩，陛下也不可能封本宫为贵妃。既然身为贵妃，皇后之位空缺，自然要以身作则，管好这后宫的规矩。再者，也要让那些不知道规矩的人看看，让他们心中晓得自己往后该怎么做。”
“娘娘这是把自己当皇后了吗？”路千重不禁失笑。
莫贵妃缓缓走到路千重的身边，凌厉地盯着他的双眼，道：“有何不可？本宫不当皇后，难不成让你一个男人来当吗？身为男子委身于另一个男人之下，这个男人还不是自己所爱之人，你不觉得羞耻吗？”
路千重垂下眼眸看着她，脸上的笑意渐渐消退。“我觉不觉得羞耻不关娘娘的事，有些东西不是自己的，怎么争都无用。娘娘为了一只小鸟儿来找我的麻烦，就不怕给自己找麻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