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1 / 2）
景泓回去集贤院的第一天，就出了大事。
北狄新王不得服众，他的两个哥哥联手把他打得溃不成军，王帐被迫一路南移，已经临近边关的平凉了。新王不得已向萧家王朝求救，并许诺若是助他掌握北狄政权，此后十年，定不再骚扰边界。
朝廷得到了消息，朝会上，大臣们分成了三派，一派主战，一派主和，还有一派表示这是人家窝里斗的事不掺和。
萧帝坐在上位，下面吵成一团，他颇为头疼。北狄是北方最大的一个蛮族部落，族人向来英勇，屡次侵犯平凉边境，驻守在平凉的军队对他们很是头疼。若不是靖王上次趁着他们的老王病重王宫内斗的好机会将他们的军队退至百里，令他们溃不成军，这两年的安稳也就不可想了。
“陛下，北狄一向是我朝心腹大患，此时正是好机会。北狄王族内部不合，一分为三，那两个联手的皇子也不见会百分之百信任对方，待他们将新王除去，必定还有一场内战。我们何不趁此机会，将他们一举歼灭。”主战派大臣说道。
“不可！”主和派大臣反驳，“北狄虽是大患，但各位切莫忘了，北方草原上可不只是北狄一个族群，其他部落此刻也在围观。正因为有北狄在草原震慑其他部族，才令草原这几十年来休止干戈，一旦北狄败落，其他部族必定反扑，到时候草原上乱成一团，我朝边境的处境只会是祸及池鱼。”
“这正是我朝一统天下的好机会！把草原上的部族一锅端了，看他们还敢不敢反！”
“我朝祖上与北狄王有盟约，草原的事草原上的人自己解决，只要不犯我边境，我朝不得插手。”袖手旁观一派悠哉道。
“现在不是我们要插手，是北狄自己在求着我们插手！”
“人家让我们协助，不是让我们趁火打劫。”
……
“够了！都闭嘴！”萧帝实在忍无可忍，一声大喝令所有大臣都闭了嘴，规规矩矩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好。
“靖王，你怎么看？”萧帝看向一直都没有开口的靖王。
靖王对今日的结果毫无意外，之前木先生来找他就是为这事，他当时没有答应人家，估计是把他逼急了，只能出此下策。
“北狄的新王是老王最小的儿子，年纪也不大，才二十有余，跟他的两个兄长比起来，他纵是手握王帐军队也不是两个哥哥的对手，若是押注，押他，必死无疑。”靖王见过这位新王，在他还是王子的时候。当时老王病重，同室操戈，靖王却兵百里，势头几乎要直奔他们的王帐，来请求休战的就是这位如今的新王。
“不过……”靖王话锋一转，让主战派刚刚还以为靖王与自己站在一个阵线的心又吊了起来。“这些年北狄在草原的势力不断遭到其他部族的反抗，如果北狄真的倒了，那草原还真的就要陷入原来的混战之中，那平凉的百姓可就要遭殃了。”
“既然如此，靖王认为如何？”边关的事靖王最了解，萧帝此时也只能信任他。
“或可一战，但还是要小心……”
“小心什么？”萧帝追问。
只见靖王抬起头来看着自己的皇兄，张开了嘴无声的吐出四个字来，萧帝神色一变，下令立即退朝。
几个至关重要的文武大臣被请到了御书房等候，萧帝和靖王到御书房的偏殿里商议。
偏殿里，萧帝听闻晋王之事，气得拿起桌上的白玉香炉就砸到地上，靖王早有准备，闪身一躲把飞溅而来的碎玉躲了过去。此时若是王府管家在，定然知道靖王这一气不顺就砸东西的坏毛病是从哪里来的了。
“真是大胆！江南太过安逸了是吧？竟让他起了歹心！”
刚刚靖王在朝会上对他暗示“后院起火”，他就想到晋王。所有的亲王中，只有他一直擅长扮猪吃老虎，让人不得不防备。萧帝对他不是不监视，但是百密一疏，晋王有心造反，怎么会出纰漏给人抓住把柄？
“我也是无意中得知的。”靖王看萧帝摔了东西后盛怒的情绪渐渐稳定了下来，他才开口道：“春猎荣王世子一事背后看似简单，实则暗藏玄机。臣弟也未曾想到一颗小小的金铃竟牵扯出那么大的事来。”
原来，自荣王派人将消息传给靖王后，靖王就一直在追查那个内奸的所在。靖王府仓库里的十枚特制金铃从春猎回来后无故少了一颗，小鹿腿上绑的那颗是靖王下令取用的，景泓拾到的那颗和最后荣王世子手上的那颗皆是被盗，最终却只有两颗回了仓库，一颗下落不明。
这金铃是当初先帝临终前制与靖王世子的，没有什么特殊的含义，不过是祖父给未能见面的儿孙一份礼物。只是靖王一直无所出，这金铃尘封仓库已久，也没人注意，才让那贼人得了手。
靖王捏着一只小铃铛，思虑良久，直到曹长明一句话点醒了他。靖王让元玠带着曹长明一起，将当时的情况复述一遍，原本无甚怪异之处，直到曹长明自言自语说道“我当时还以为又是靖王戏弄世家子们的把戏呢，那小铃铛里包着东西响声几乎都没有了”，直到这时，靖王才想通一件事。
那颗被偷的金铃应当是用来传递消息的，纸条被塞进了铃铛内部，所以那只金铃的响声及其微弱，导致它从人身上掉落的时候那个人并不一定能注意到。可是曹长明把那只铃铛放在了李三仆人的身上，而荣王世子手上的那颗声音清脆无比，必然不是曹长明先前捡到的那颗。荣王世子是从御史大夫家的公子身上得到的金铃，但御史大夫家的公子却是从地上捡到的。
“程御史的公子捡到那枚金铃以后不久就遇上了李三，想必是李三有意让程公子捡到。程公子和荣王世子一向有来往，这种有风险的事程公子自己是不会做的，但不妨碍他用那只金铃去讨好荣王世子。荣王一家因此事得罪了陛下，荣王府内因为世子一位一定再起争执，至此，荣王就无法再继续追查了。”
荣王是最早察觉晋王有疑的人，他暗中追查，却被晋王的人发现了，才想到这么一出。那张纸条上的指示应该就是嫁祸荣王，至于李三把那张纸条取了出来，为何不把金铃还回来，大概是李国公也并不能完全新任晋王，要以此为要挟，把晋王造反的证据捏在自己的手中。
“晋王远在江南，还能在朝中谋划，真是厉害得很啊！”萧帝气极，反而更加冷静。“如此，内忧外患，只要你一出兵，就是晋王出手的好机会。这如意算盘真是不错。”
“所以，皇兄是决定让臣弟出兵？还是镇守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