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他突然就不哭了（1 / 2）
曹芸听见邱玲玲的话第一个反应就是想扇她，手刚抬起来心里又咯噔了一下，想起上个月那玩意儿的确没有来。
那顿晚饭她吃的惴惴不安，也没怎么顾得上唐映，连对方后来有被曹荣拐到卧室里去敲打了一番都不知道。
晚上从父母家出来曹芸便拽着唐映打了个车直奔家里，到了小区门口他们提前下了车，曹芸找了家就近的药店一头钻进去了，剩下小唐映站在门口等了他妈几分钟，过程里心里一直七上八下的。
他也说不准为什么，单纯感觉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迟些两人回到家正好遇上加班回来的唐元，两口子把他哄回房间便急匆匆地回主卧去了。
那晚唐映睡得不太好，旧居民楼的隔音差，他断断续续地总能听见唐元和曹芸在讲话，两人像是在争执些什么，女人听上去有些激动，男人则更多是无奈。
到了第二天，家里的气氛就开始变了。
先是曹芸突然变得神经质起来，她几乎不愿出门了，整日躺在家里不动弹，五岁的唐映渐渐成了他妈的小使唤丫头，一会帮忙递杯水，一会帮忙洗个苹果。但大部分时间里他还是坐在女人旁边陪她看电视，曹芸会时不时指着电视上的文字教他几个，但大多时间她总是低着头有些痴迷的看着自己的肚子，脸上的表情是七分的期待三分的害怕。
这样慢慢地过去了三个月，从某一天开始，曹芸又开始频繁地出门了。
那时候刚入冬，她找了一件贴身但质地很好的羊毛衫，外面披了件短袄，扣子没扣，正好能看见微微隆起的肚皮，她一手牵着唐映去买菜，见谁都热情地迎过去打招呼，满满的笑意堆在脸上。
“哟，映映妈，你这是怀上了？？几个月了？”卖菜的老太太是个旧相识，看见她立刻忍不住问。
“四个月了，”曹芸一边挑菜一边好心情地回答。
“看你气色还不错啊。”
“还行吧，昨天上医院检查，各项指标都很正常。”
“那真是恭喜你了啊。”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闲聊，小唐映被妈妈放开了手站在一边，开始他还帮着曹芸往袋子里装些蘑菇和小葱，后来听到一半无意间抬了个头，就看见卖菜老人正巧也在看他，那眼神说不出来得奇怪。
他最近总在收获这样的眼神，像是同情，又仿佛是好奇，甚至还带了些微妙的等着看热闹的意思。从街坊邻居，到小卖部老板，从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再到舅舅舅妈，甚至某天遇见表哥曹荣，对方也是一边欺负他一边嘲笑他。
“谁要和你玩儿！你又不是我亲弟弟！我妈说姑妈肚子里的那个才是我亲弟弟！！”
唐映自离开福利院到唐家开始他一直都是个乖宝宝，无论养父母说什么从来也不会说一个“不”字，他不吵闹，不惹祸，也不会任性，这是头一次生出了想抄起旁边的玩具砸破曹荣脑袋的冲动。
再过了几个月，等枫城熬过了最冷的年末，曹芸的肚子愈发的大了。
她这次意外怀孕来的不易，如今在家里活的就像个大熊猫，家务活是一样都不做了，生产的前几个月唐元不得不从乡下老家请了个阿姨过来照顾她的饮食起居。
阿姨姓李，唐映管她叫李婶，这女人之前在乡下生过两个孩子，对照顾孕妇很是得心应手，自她来了，家里饭桌上的东西就彻底变了样。以前唐映喜欢的油炸小点没了，香甜的大白米饭没了，生豆类的食物也不太见得到了，取而代之的是闻起来有股淡淡腥味的糙米，以及各种奶白色的浓汤，今天炖排骨明天炖鲫鱼，房间里总飘荡着一股若有若无的奶香。
除了食物的变化之外，还有很多的其他变化。
比如次卧的单人床某天换成了高低床，小立柜也换成了大立柜；比如家里来访的人越来越多了，四个老人，舅舅舅妈，他们变得比原来更热情了，成天都围着曹芸嘘寒问暖，不厌其烦的观察她日渐凸显的肚皮；还比如相反突然间变得有些沉默的唐元，唐映发现他话少了，也变得憔悴了些，且每日从工厂回家的时间变得越来越晚。
而在这些变化里面，唐映还是最安静的那个。
他几乎没什么存在感，每天被李婶照顾完的三餐之后他就自动消失了，不是锁在房间里看书，就是去柴娜家陪她玩翻花绳，那姑娘每天都能换着花样拐他，先是利用她爸在百货公司上班给她买回来的美味零食，后来行不通了就给他展示幼儿园最新发的漂亮图册，最后要还不是行不通她就动手了，掐着唐映的胳膊提着人衣服直接往房间里塞。
王倩见小唐映可怜兮兮的经常被她家女魔头掐的胳膊上全是印，再想起如今曹芸走到哪里都陶醉的摸着肚子的模样，心里就感觉抱歉，每次赶上唐映来总会多做一两个菜，还会摸摸他的脑袋温和地说：“常来玩，倩姨这里也是你的家。”
来年四月十四，唐映的生日到了。
唐映记得在唐家的第一个生日是曹芸和唐元陪他过的，他们买了一个小汽车形状的奶油蛋糕，黄色和蓝色的，还给他插上了四根不同颜色的小蜡烛，夫妻两一起给他唱生日歌，之后还让他自己许了个愿望。
今年唐映的生日多了个李婶，唐元难得从工厂提前回家，进屋换了鞋后直接踏入唐映的卧室，见小孩正乖巧地趴在桌上写些什么。
“映映，生日快乐。”
唐元将一个漂亮的蓝色纸盒放在他的桌上，顺便把小孩抱起来亲了一口。
唐映被他的胡子扎的有些痒，便一边躲一边咯咯地笑。
“映映今年五岁了，爸爸给你买的水果蛋糕看看喜不喜欢？”
唐映低头看了一眼，觉得不如焦孑上次过生日的机器人蛋糕好，但面上还是点了点头。
“乖，一会吃完饭咱们切蛋糕许愿好不好？”
“好。”
晚上李婶做好了饭菜后将曹芸从主卧里扶出来，她最近胖了很多，脸上浮肿得很厉害，笑起来的时候双眼几乎都眯成了两条缝。
“映映生日快乐。”曹芸将他轻轻搂过来，由于大肚子顶着也抱不住，只能虚虚的用手环着。
“妈妈送一个礼物给你好不好？”
唐映点点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