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是昨非(1)(1 / 2)
USP9毫米通用自动填装手枪,枪长194毫米,枪重0.72千克,15发弹匣,有效射程50米。
这把枪的长度和普通塑料尺齐平,重量等于三只iphone,持枪人有十五次连续射击的机会,若在标准跑道的起点开枪,子弹的威力足以杀死一个站在跑道终点的活人。
常开心后腰的枪伤就是它的杰作。
李如绵眼前摆着53个零件,在迷蒙天色中反射冷光,他不需要开灯,只凭直觉就可以把零件拼成一件完整的武器,在普通人家男孩玩赛车的年龄,李如绵就已经开始和哥哥学习射击,以期在将来某一天杀死他们的敌人。
USP手枪是德国货,历来专供jun/事部门,冯如川冒天下之大不韪弄来一批,赏了十几把给嫡系心腹。
家里有资格配枪的伙计寥寥无几,用两只手数就足够了,这件事不可能是别人做的,李如绵昨天看了尸体,伤口的火药痕迹犹在灼烧他的眼睛。
为什么冯如川这样独断专横?
李如绵拾起零件,双手如飞地摸黑拼好,脑海中反反复复的只有这一个问句,他没有不尊重大权独揽的哥哥,没有记恨威胁自己地位的侄子,对苏敏处处忍让,甚至被喝醉的韩三当成男/妓戏弄取乐也不在意,他将姿态放得过于谦卑,以至于二当家这个人在家族中毫无威信可言。
以至于冯如川要把他拥有的东西也一件件夺走,原来是继承权和妻子,现在又是严零的性命。
房门忽然“吱呀”一声开了,李如绵退下枪上的保险栓,回身直指来人。
“谁!”
蓝玉吓软了腿,举起双手投降:“是我!”
李如绵不记得什么时候给过他家里的钥匙,心中莫名有些失望。
“我的乖乖,你怎么还玩儿上枪了?”,蓝玉拿起一本教辅材料,卷好拿在手里,轻轻撇开直指自己的枪口。
李如绵把保险栓复位,语气稍微缓了缓:“不关你的事。”
蓝玉隔老远都能闻到他那股怨气:“这么不想见到我啊?”
李如绵现在没有接待客人的心情,把电话里的那套说辞又说了一遍:“情况有变,周围不太安全,我想在无生身上安装定位芯片,实时监控他的行踪。”
蓝玉面无表情:“巧了,我就是来反对这件事的。”
“啧。”,李如绵烦闷地摔了枪。
在刍狗项目如何推进的问题上,李如绵和蓝玉的意见从来没统一过,蓝玉因为蓝珠的缘故对样本存有怜悯,李如绵则是不惜代价地想要完成实验。
尤其今年重逢以后,两人在一起说话没红过脸的次数屈指可数,每次都是蓝玉不停地劝,李如绵一意孤行地按照自己的想法来。
商量?什么商量?不存在的。
早在十六年前,李如绵就选择了和自己同国籍、同省户口,甚至住址相近的严修夫妇作为严零的养父母,后来他改头换面,用一个无害的教师身份和严零接触,现在又提出在他身上植入定位芯片,那么下一步呢?下一步会是什么?
蓝玉想了想,颓然道:“无生没有人权,你想在他身上装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是你的自由,我就算反对也没用。”
话音落下的一刹那,蓝玉分明从李如绵脸上看到几分隐秘狂喜,喜色几乎烧红了他飞扬的双眼。
蓝玉心中咯噔一下,那不再是一个心理学者该有的表情。
他顾不了那么多了:“如果我同意你这样做,今天是定位,明天就是监听,后天是摄像头监控,大后天呢?大后天又是什么?”
蓝玉越想越后怕,语速也越来越快:“你打算做到什么份上才算完?把他绑走?关起来?剥夺人身自由锁在身边?还是让他彻彻底底变成你的人?”
李如绵被捉住痛脚,怒喝一声:“蓝玉!”
“你真觉得你骗得了我吗?!”
学习心理学就是读懂人心的过程,蓝玉作为这个领域的专家,也许还不够绝顶聪明,但至少是个透彻的人。
李如绵沉默了,半晌,蓝玉生硬地弯起嘴角,似笑非笑地问:“你究竟是怕不能继续实验,还是不能继续爱他?”
他的话字字打中七寸,李如绵再多待一秒都是对自己的折磨。
他撞开蓝玉,带走了定位芯片和一副手术刀:“如果你对这个课题真有异议,担心通不过道德审查,那我干脆把第三阶段独立出去,作为我个人的实验项目,无论出什么事都不会拖累你,满意了吗?”
蓝玉在他身后气急败坏地大吼:“满意!满意得很!你就折磨他吧!你自己在想什么!你自己心里都清楚!”
严零好端端地写着卷子,突然抬起头打了个寒颤:“我怎么听到有人在外面大吼大叫的?
“体育课自由活动呢。”,杨一洁往窗外看去,恹恹地掏了掏耳朵,“科学楼离操场近,确实吵得不行。”
和外面的喧闹相比,实验室里安静得可怕,只有杨一洁和严零两个人。
疫苗副作用来势汹汹,一周之内,九班的缺席人数飙升到三分之二,剩下的幸存者被挪进科学楼实验室隔离,没个十天半月怕是放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