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畸零（2）（1 / 2）

“刘老师，你们班的孩子晚自习吃东西，被我抓来了，你看着办吧。”，到了办公室，于秀芬把严零移交给刘振，扭着腰到自己桌边坐下。

刘振“啧”了一声，放下红笔：“你吃什么了？”

“羊肉串。”，严零哑声说。

他试图咽口唾沫润湿喉咙，舌头艰难地卷起，在口中转了一圈。

刘振按按额头：“哪儿来的羊肉串？”

严零原本想说常帅给的，却怕得罪了他连累常开心，只好自己大包大揽：“我自己偷跑出去买的。”

“呵，你们听听，还是自己偷跑出去买的，本事大不大？现在的孩子啊真是厉害…”，刘振的眼神在办公室里转悠，招来一大群同事纷纷声援。

只有李如绵没做声，一个人去倒了半杯温水。

于秀芬端着保温杯，大言不惭地发表意见：“开学前我就说了，墙头上一定要撒碎玻璃，你们还不同意，看吧，出事了吧？真是不像话…”

刘振等于秀芬发泄完情绪，暗地里给了严零一个台阶下：“听见了吗？知道错了没有？”

整个口腔都是麻的，严零几乎感觉不到嘴巴的存在，他想开口说话，舌头不慎碰到一个新鲜的血泡，痛得哼了一声。

严零捂着嘴，满眼泪花地沉默着，刘振可没那么细致，觉察不到他的表情变化，一味觉得这孩子实在太犟了，给了台阶还不认错，一会儿于秀芬较起真来怎么办？

刘振催促：“问你呢！知道错了没有！哑巴啊？”

严零也想认错，但他越急就越发不出声音来，焦躁得想要撞墙。

这时，李如绵把一个杯子塞到严零手上，里面是刚才倒好的半杯温水。

严零一下子忘记了窘迫，又惊又喜地盯着他。

李如绵温和地说：“先润润嗓子。”

“嗯…”

严零抱着水杯，刚低头想喝，忽然“哇”得呕出一口鲜血。

塑料杯子“噗”一声落地，粉红色液体在地板上蔓延开来，他眼前一黑，又什么都不知道了。

在于秀芬短促的尖叫声中，李如绵一个箭步上前，稳稳接住了严零。

他惨白的脸在晚霞中犹为触目惊心。

严零在卫生室的床上醒来，他还记得自己晕倒前发生的事情，用指腹蹭蹭唇角的血渍：“怎么搞的…”

严零转头一看，李如绵坐在床边，脚下放着他的书包。

李如绵从一本原版书里抬起头：“你醒得真是时候，现在刚好七点半，放学了，你起来以后就直接回家吧。”

严零恹恹问道：“是你啊，刘振呢？”

“他还要管班上晚自习，走不开。”，李如绵把书合上，放在枕头边。

“他肯定不想管我。你想想，自己班上的学生，刚开学就被教导主任抓到违规，刘振因为我在领导面前丢脸，看来以后我是没有好日子过了。”，严零自暴自弃地下了定论。

李如绵不置可否：“你倒是明白。”

严零郁闷地伸懒腰：“怎么办啊，我数学本来就差…”

“别担心，我会帮你说好话的。”

李如绵在严零的手背上拍了两下。

严零伸懒腰的动作僵住了，半晌，他才想起把胳膊缩回去。

李如绵是个真诚的人，至少到目前为止是，他说的每句话严零都深信不疑。

严零指指原版书上的烫金标题：“你刚才在看什么？”

李如绵：“《变态心理学手册》。”

“变态？心理学？”，严零翻着书，诧异地重复了一遍。

“我本科修的是心理教育双学位。”，李如绵脸上浮现出学霸专属的骄傲神情。

严零捏着被角咕哝：“那你知不知道我现在在想什么？”

李如绵淡淡一笑：“我猜你刚才在办公室说的是假话。”

严零叹了口气，默认了。

李如绵趁热打铁追问：“到底怎么回事？”

严零没想瞒着李如绵，把刚才常帅逼他吃羊肉串的来龙去脉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常开心这个人挺简单的，没什么秘密，不太可能有什么把柄，常帅大概是背地里威胁过他，敢和我说话就要挨揍之类的，不过就常帅那个身板，单枪匹马还真不一定打得过开心。对了，还有，我这几天经常看到他和韩扬在一起，韩扬又和校外的混混玩得挺好，他突然这么嚣张也不是没有原因的。”，严零忧心忡忡地说了一大堆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