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章 少女（2 / 2）

“她昨晚和老人起了争执，十一点。”她能感觉到自己声线骤然走低，阴郁淡薄，心脏又开始隐约挤压难受：“他家孙女呢？”

“他家没有孩子。”

“是吗，”花霉想了想：“我记错了。”

虽然茶不尽人意，蓝落却很喜欢花饼，明明是出自同一罐子，或许只是不喜欢茶？

接下来的时间里，他们分工打扫房间各个角落。其实花霉昨晚刚刚打扫过，可心里有个声音却在不断重复，要他留下来，一会儿也好——看看他知道了多少。

++

“这个柜子里是什么？”

她伏在地板清洗桌角，这会儿小警员刚脱下深色外套，穿着单薄的白衬衫踮着脚伸长身子扫除天花板，他本就长得清俊，加上个子高看上去自然偏瘦，脱衣才发现并非是白斩鸡，身子稍稍舒展人鱼线便若隐若现。

（和你完全不同。

“怎么了？”

蓝落所指的柜子正位于花霉身后，那是个极为不起眼的角落，连她自己都没印象。

“不……只是有些在意。”他并未深究，很快又被阳台外吸引，似乎真是一句无心之言。

花霉静悄悄拉开条细缝，柜子里面只是一团雨衣而已，黑色的，她最讨厌的颜色。

“对面的花养的很好。”

“她喜欢花，花也会喜欢她吧。”

（哪像你，付出一切也无人在意。

她听见心底有个恶毒的自己说。

“我们去请教她吧。”可蓝落一向是个行动派，这可能源于从未被人拒绝过的自信，花霉自然也无法拒绝他，只得跟着来到隔壁门前。

那扇门上贴了张意味不明的黄纸，花霉从未见过她邻居的模样，即使是每晚在楼梯口遇见时，她也总是低着头寻找着什么，生息全无。

“有人吗？”她喊。

“我来吧。”蓝落才伸出手，门板吱呀一声就打开来，目送门板重重磕在墙上，他才有些紧张地扶着额角。

“我把门弄坏了……”

“不，是没锁。”

两人视线不慎相撞，彼此眼中皆是平静。

蓝落试探着迈入，却被鞋底溅起的灰尘呛住只得狼狈退回。房间里积了层厚实的灰，印着蓝落方才落下的脚印，花霉呆了一瞬随即抬脚将印子抹乱，意义却说不出来。

普通不过的房间，甚至和花霉家近乎相似，从他们这里可以看见堆积碗碟的洗菜盆，微微打开的厕所门，视线越过素色的小沙发，可以看见阳台仍旧旺盛的花。

“这该多宅啊……”蓝落喃喃自语。

“打扰了。”花霉却不给同伴探究的机会，越过蓝落可以称得上客气的带上门，原因自然是她看见了那个姐姐，就躲在厕所门后，或许还略有不满的瞪着这两个冒失的闯入者。

++

“你看上去很困扰。”

“我们可能被讨厌了。”

回到家里的少女借着整理床铺的机会，暗暗注意隔壁的声息。

“被谁？”

“隔壁的姐姐。”

“她在家吗？”

“恩。”

蓝落有些愧疚：“她会讨厌你吗？我去道歉。”

“别，她挺好的，比起这个，陪我去买些花种可以吗？”

（真是得寸进尺呢，净提些讨人厌的请求。

她又听见心底有个小小的自己抱怨为时过早。

小警官并未答话径直走向门口，花霉的心断了线似往下坠，直到对方回头看她，神情疑惑。

“还有事吗？”

“没有。”似乎是心底另一个自己，冷冰冰回应。

“那就明天吧，”他又笑了笑：“可以吗？”

以至于令她短暂晃神：“可以。”

{少自作多情，只是作为补偿的同情。

而又一个恶毒的自己，同样恶毒的揣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