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活祭(2 / 2)
“遭遇那种事,就算是救回来了也不可能像正常人生活,除非失忆,不然大概也在这里。”
“他……后悔吗?”
“他声称是神明的指引,是报答神明恩赐的祭礼。实际上,他被检查出精神异常,又关在教友的故居。”
【祭献。
“即使是家人?”
“这不稀奇,其实很多仪式只能使用血亲,说不定血液真的有蕴藏什么神奇力量。”崔耀扒拉开木质扶梯边角的蛛网,这里鲜有人迹,更像是什么无人问津的废弃囚牢。
“‘你们’都这样?”王泯语气骤然冷漠。
【他们都不在乎人命。
崔耀没听出他意思,作为安慰拍拍王泯肩膀:“别那么怂,真正可怕的在屋里面。”
古宅空寂阴冷,电力也堪忧,清一色散发暗黄光芒的马提灯,沿着迂回式阶梯前行,时空错乱感油然而生。年代久远的木质台阶咔哒直响,末端两旁悬挂的壁画诡异怪诞,笼了层雾似看不分明。
半米多点宽的小楼梯无法并排前进,前后都不是让人安心的位置,后面倒算有点退路。崔耀到是无所畏惧的开路,王泯只得硬着头皮跟上,眼睛老老实实盯着前者挑染的金发,末端翻折着冷清的月光,像块锐利的刀片,轻而易举将人开膛破肚。
阶梯的终点是一扇普通不过的小门,借着马提灯的微弱光芒,崔耀颤巍巍从口袋摸出块磨得块变形的小钥匙,好比八音盒的发条钥匙,新世界由此展开。
王泯伸长脖子看去,不过是一间中世纪人偶作坊似的小阁楼。
没有怪异的花草,地上也只有暗色的地毯罢了。
阁楼其实没有看上去小,不过因为里面本就放了好几个高大的人偶柜。而后来居住的人,还在尽可能保护它们原本模样的前提下,塞进了一张床,一把椅子,和一张圆桌。
若说有什么值得恐惧的,自然是架子上满满当当的人偶们,那些偶人显然出自同一位大师之手,形态肤质与人类几乎无异,皆被精心对待,各国服饰一应俱全,或坐或立,都是正常17岁美丽少女的形态。
可它们都没有眼睛。
亚麻布料绑着它们的眼部,显出两个凹进的阴影。但从唇瓣和鼻梁不难看出,它们都长着同一张脸,甚至可能源于同一个模特。
纵使形态再过美丽,王泯也不敢逗留,转看向房里其他家具。中央的圆桌上放了个花盆大的古式大碗,通体漆黑,空空的什么都没有。
他来不及细看,要找的人慢悠悠自人偶柜后踱出。
“您好,彩螟大师。”崔耀意外的恭恭敬敬,可王泯看来对方只是个气质诡异年龄相仿的文静男子。
蛊医。
位于光与暗夹缝的医生,扮演的都不是什么好人,光是听见‘蛊’这个字眼,就足够大部分人打寒颤。
出乎意外的这位彩螟大师现代感十足,又不失传统医师特有的神秘气质,黑白两色交织的异族长袍,唯有发间配了几块银饰,稍稍和‘蛊’带了点关系。
“我以为蛊医都是女性……”
“只是现在这个身体是男性。”蛊医哂笑。
他笑起来冷冷的,或许是不见光亮的肤色苍白泛青,和缺乏交际导致的表情缺乏,乍一看上去如同僵尸。
崔耀不自然的挤挤嘴角,似乎想把险些吐露的秘密咽回去,这自然招致彩螟大师一个冷冽的白眼。
“我告诉过你了,不要把死人带到我这里,真的很无聊。”
“他……还没死……” 崔耀戳戳王泯肩膀,表示眼前的人绝非亡灵之类。
蛊医这才伸出惨白的手,王泯只觉得手腕一凉,细微的疼痛针扎似钻进骨缝。
沉寂了几秒,彩螟才犹如握着什么垃圾似不掩饰嫌弃地松开。
“他本该命过八十,一生孤苦平庸也没病没灾,可他偏想出人头地大富大贵,这也是他的劫数,落个早死帝王命。”
“他被改命了?”崔耀惶恐。
“是被替命了。”
崔耀把惶恐换成了绝望,喃喃自语:“看来真是死人了……”
如坠云雾的王泯继续懵逼,只觉得最后这句“帝王命”十分酷炫有格调。
但是……这和他有什么关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