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2 / 2）

“哈哈哈哈——”沈楚云没有放手，把头埋在秦骞的肩头闷闷地笑。

沈楚云的双臂紧紧地圈着秦骞的脖子。他刚洗完澡没多久，牛奶沐浴露的香味丝丝缕缕地钻入秦骞的鼻腔，长发从兔子睡衣的帽子里漏出来，扫在他的脸上。

是一个拥抱的样子。

秦骞呼吸有片刻停滞，他几乎想推开沈楚云落荒而逃。

“放、放开我吧，琴要膈坏了。”秦骞的语气有点慌乱。

沈楚云没有察觉秦骞的无措，他嬉笑着放开秦骞：“我救了你呢，快谢谢我！”

“嗯，谢谢你。”

“你唱得真好，吉他弹得也好，真厉害呀！”

秦骞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休息的时候跟老板学的，弹得不行，错了好几个音。”

沈楚云掂了掂手里的荧光棒，认真道：“真的谢谢你，你准备得好用心，我特别喜欢。”

“嗯……”沈楚云说话总是太直白，即是秦骞三五不时地要接受一下这种直白感情的洗礼，也总是无法习惯。他有点害羞地说：“你喜欢就好……”

沈楚云终于察觉出秦骞的不好意思，他本想揶揄一下，但想了想，还是转移话题道：“这些荧光棒真好看。”

秦骞看沈楚云对荧光棒爱不释手，不好意思地解释道：“其实……咳，这些荧光棒是我捡的……”

沈楚云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笑得花枝乱颤：“那你可真厉害！在哪捡的呀？”

“工人体育馆那边有个什么演唱会，散场的时候，他们把荧光棒都扔了，我就捡了几个。”

秦骞顿了顿，又说：“我都洗过也擦过的，不脏。”

“我又没说脏。”沈楚云说着，把荧光棒往脸上蹭了蹭，“你给我的，肯定不脏。”

秦骞呆呆地看着沈楚云。

“对了！你等一下！”沈楚云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一溜烟跑出了房间。过了一会，他捧回来一块切下来的蛋糕。

“你给我唱了歌，所以我请你吃蛋糕！”

蛋糕已经有些塌了，奶油看起来也不是很新鲜，代表沈楚云的小糖人斜斜地插着，看起来摇摇欲坠。

回顾秦骞过去的16年，这还是他第一次吃到生日蛋糕。他拿起叉子轻轻戳了戳奶油，又放回了盘子上：“这是你的蛋糕吧？”

“我过生日，当然是我的啊。”

“我是说，这是你应该吃的那一份蛋糕吧？”秦骞把盘子推回去，“你吃。”

“但是我想给你吃呀。这就是我的生日愿望，我想请你吃蛋糕。”

秦骞看了一会笑脸盈盈的沈楚云，接着他放下吉他，左手插进兜里，紧紧攥成拳，右手拿起叉子，托起看起来最新鲜的那朵奶油花，送到沈楚云嘴边：“这个你吃。”

沈楚云“嗷”地一口吃掉。

“还吃！我再给你拿个叉子。”

“不用。”

说完，秦骞便就着沈楚云用过的叉子，一口接一口地吃起蛋糕来。

秦骞其实并不爱吃甜。奶油有点腻，下面的蛋糕也干了，糖人是巧克力做的，过于厚重的甜味道像是重锤一般不断捶打他的味蕾。

但他还是觉得很好吃。

等秦骞吃完蛋糕，已经是十一点半，作息一向规律的沈楚云已是睡意朦胧。

“今天就到这里吧，你该睡觉了。”

沈楚云心里很舍不得去睡，但身体又确实撑不住了。他一个前扑，再次抱住秦骞。

“秦骞哥哥，今天谢谢你。我今天特别开心，这是我最过过的最开心的一次生日。”沈楚云在秦骞耳边小声说。

秦骞犹豫了一会，接着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犹豫地伸出手虚虚地回抱住沈楚云：“不、不用谢……今天我也很开心。”

“其实我还有一个生日愿望。”

“是什么？”

“我希望你能一直陪我玩。”

“……好。”

“我变老你也会吗？”

“会。”

“变丑呢？”

“会。”

“变成男的呢？”

“哈哈，会。”

“那如果……”沈楚云的声音有一丝颤抖，“……如果我的病永远也好不了呢？”

“那也会。”秦骞斩钉截铁道。

“秦骞哥哥你真好。”沈楚云的声音带了点哭腔。

秦骞抱实了沈楚云，手在他头上揉了揉：“别乱想，快去睡吧。”

“嗯，秦骞哥哥晚安。”

“晚安。”

从生日那天起，两个人的关系好像发生了一些变化，又好像什么都没变。秦骞依然每天来给沈楚云解闷，他预支了一个月的工资买了把最便宜的吉他，隔三差五地，会在沈楚云的窗前弹弹唱唱。

小小窗户的内外连接成了一个温暖的小世界，世界中仅有的两个人都十分享受这暧昧又宁静的快乐。

直到戴正清的出现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