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2 / 2）

魏礼揭开被子，剥开沈楚云的睡衣，脸上浮现出疑惑的表情，接着他又仔细端详了一下沈楚云的脸。

“哟！是这孩子啊！他叫沈楚云，对不对？这孩子我认识！”

秦骞吃惊地凑上前：“怎么回事？”

魏礼一边给沈楚云做检查，一边说：“我在晏城工作的时候，他是我的病人，先天性心脏病。小孩子可乖了，吃药打针做检查，从来不哭，难受了就瘪着个嘴，睁大了眼睛可怜巴巴地盯着你，让人简直恨不得替他受罪了。”

晏城？秦骞不解地看着魏礼，心里生出一丝不安。

“然后呢？”

“我当了他十年的主治医生，说来惭愧，当时我的水平也是非常有限。我记得是在他……14、5岁的时候吧，他们家终于找到个国外的专家，转院了。但是听说手术不是很成功。再往后我就不知道了。我还以为他死了，没想到又成了我的病人，可真是缘分！”

秦骞的声音有一丝颤抖：“他家……难道是在文慧路9号？”

“对啊。”

“不可能！”秦骞的情绪有些失控，“不可能！她……沈楚云她……是个女孩啊！”

魏礼奇怪地看了一眼情绪激动的秦骞，解释道：“他一出生就不太健康，我们这代的人都比较迷信，他父母觉得把他当成女孩子养的话，容易养活，所以一直是作女孩子打扮的。”

说着，魏礼笑道：“那时候确实有不少人把他当女孩子看，他小时朋友很少，总是觉得当女孩能交到更多朋友，所以被误会了也不去解释，看来你也是上当受骗的人之一呀。”

秦骞怔愣在原地。

检查完毕，魏礼直起身：“没什么大事，他就是累了，明天就醒了。不过他心脏条件不好，最好还是观察一下，今晚先住院吧。”

秦骞目送魏礼带着一干护士离开。

医生走后，秦骞思绪混乱地呆坐在床边，回忆沈楚云来到自己身边后的点点滴滴，直到有护士进来催促，秦骞才如梦初醒一般飞奔着去办了住院手续。

秦骞给沈楚云换了一间单人病房，到附近买了两件厚实的羽绒服，还给沈楚云的班主任打电话请了假。食不甘味地打发了晚饭后，他又买了些换洗的贴身衣物，回到病房给沈楚云接尿、擦身。

所有事情都忙完，已经是深夜了。

收拾好所有东西后，秦骞蹒跚着摸到病床边，紧紧地攥住沈楚云的手。

刘海垂下挡住了秦骞疲惫的眼神，秦骞的目光穿过沈楚云沉睡的脸，思绪被拉回到六年前。

那年，世界末日没有如约到来，奥运会刚刚圆满举办，移动支付还没有普及，大街小巷还放着流行的韩剧主题曲。

他们的相遇甚是简单。

夏日傍晚的阳光刺眼得叫人恼火，树上的蝉扯着嗓门一刻也不肯停歇，16岁的穷苦不良少年秦骞与醉鬼父亲的对抗中落败，被抢走了身上的钱。

出门散心的他泄愤般踢飞了脚边的小石块，砸碎了路边的窗户。

窗内的床上，正眺望窗外的14岁的沈楚云，被突然碎裂的玻璃，吓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