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放马南山下,恩怨自来栖(1 / 2)
“茂啊茂,你怎么把自己搞得这般凄惨?”
淳于宴抹一把脸上的血,随手在荀茂白衣上揩了揩。
荀茂意识不清,在淳于宴怀里痛苦地蜷缩着,肢体不住痉挛,嘴里一直往外吐血沫。这孩子连呻吟的力气也没有了,仿佛下一秒就会断气。
“放开尊主!”那几名白衣娵訾纷纷将元神器对准淳于宴,周围的元神兽也都炸毛的炸毛、伸爪的伸爪。
幻猊犬坐在主人身后,毛茸茸大尾巴轻摇,像个老祖宗。
淳于宴心情不好,呛道:“本座就不放,尔等要如何?”
娵訾面面相觑,决定一起上。星纪宫的追兵紧咬在身后,不能在此处耽搁。
淳于宴没料到这群娵訾敢跟他动手,他不知道自己现在顶着谋逆者的名头。对方拼了命也要破开他的护体真元到近前来,攻势太猛,淳于宴反而得护着荀茂不被元气流割伤。
“那个……用斗篷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东西是什么?”淳于宴这时还有余力注意到躲在后面的一名娵訾。
这么危机的时刻,娵訾不辞劳苦也要搬运的东西是什么呢?
他风一样绕过众人,掀开那件斗篷。
“这……”他皱眉,露出费解的神色,顿了一会儿,猛地抬高声音“——这一定得给本座好好解释解释!”
斗篷下是一张自己的脸。淳于宴认出是傀儡,知道这种以假乱真的精巧程度只有花未能做出来。
他最近不止一次见到仿照自己制作的傀儡,没办法不生出点不好的猜测,毕竟修道界某些人有把傀儡用作床帏之内玩物的嗜好。
花未不会把仿照他制作的傀儡随便送人吧……或是天门主特供?
淳于宴看在荀茂只剩一口气的份上,忍住了把他扔出去的冲动。
远远地感知到另一队天门人靠近,淳于宴是天门右仪,他处理了几百年的天门政务,当然比谁都清楚天门绝非表面看来那般风平浪静。
这只老狐狸已经大致猜到发生了什么,于是他命令娵訾:“你们先跑,负责引开这群人,天门主就交给本座吧。”
娵訾被搞得晕头转向的,不知道淳于宴究竟站在那一边,在天门山内,淳于宴明明支持星纪宫叛乱。
“看什么看,难不成你们能从本座手中把他再抢回去?”
幻猊给淳于宴撑场面,张嘴打哈欠似的啊啊叫两声。
还不如不叫。
淳于宴把傀儡也抢了过来,“荀茂的魂魄都快碎成渣了,怠慢不得,放在本座这里还有救,你们自便吧。”
说完便消失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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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树叶被淳于宴带进窗内,小屋里的时光再次流动,如同春水解封。
树叶悠悠地飘落在地,何良手触碰到淳于宴身穿的下裳,并不烫手。
“换下来吧,湿了。”何良手放在他的腰带上,要解开腰带。
淳于宴没阻止他的手,而是将何良整个儿地抱在怀里,他下巴枕在何良肩上,呼吸喷在他颈侧。
何良嗔怒道:“放开我,笙歌,你这样抱着我,我没办法动手。”
”不放,宴就抱一会儿。”
他阖上那双桃花眼,一脸满足地抱着何良。何良身体暖烘烘的,又软,抱起来特别舒服,害他时时刻刻都想黏着他。
“信悯,宴有位伯父的儿子家里遭了贼,宴得回去看看。”
何良眼眸低垂,右手轻抚淳于宴的后背,他情绪明显低落,对淳于宴说:“你怎么突然告诉我……现在是兵荒马乱的世道,又加车马劳顿之苦,你这一去不知能否平安,又说不准何时能回来。”
“宴族中人丁稀薄,宴若不回去,就无人料理后事了。”淳于宴搬出道义来糊弄他。
何良一动不动地趴在淳于宴怀里,脸埋在他胸前,他这一副难过的样子,让淳于宴觉得自己是个负心汉。
过了一会儿,他轻轻推开淳于宴,转身说:“那你走吧。”
“宴保证,此次一定会尽早赶回来的,不会再食言。”淳于宴从后面勾住他的小手指,逗弄地摇了摇。
此次、再……还有哪次?
何良心下疑惑,他回身看着淳于宴的眼睛,却觉得抓住“再”这个字眼是大题小做,便没有问出口。
“你何时出发?我帮你打点行李。你走哪条路回乡?若我有熟识的人住在沿途的城镇,可好写信请人照拂一下。对了,你带着刘叔吧,他早年是走镖的,现在腿脚也利索……”
淳于宴捂住他的嘴,告诉他:“宴来时便是独身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