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1 / 1）

急报就在金应律即将出帐之际传来。先前奉茶的手下跌跌撞撞地跑进来，跪在金应律面前：“庚郡王，斥候传来消息，说宋不惩携一支精兵出现在幽州城下！”

金应律闻言稍微愣了下，跟着便想到是谁察觉出他计谋，忍不住大笑出声来。

而那手下双腿都打起哆嗦，询问他是否还要继续出兵。

金应律沉下金眼，声音有如猛虎的威慑：“支开宋不惩不过是为了省事些，他也不是什么洪水猛兽。照原计划出兵。”

那手下战战兢兢地道是，随后便出了帐子准备。金应律则整顿好战甲和裘衣，随后抬手将那黑发挽起，玄青的裘衣披在他身上，显得他更为英隽气魄。

事情大概发生在一个月前，金应律同南诏国协商，请南诏国假装在边境整兵，那南诏国的国君贪慕财色，金应律赠了些珍稀的黄金珠宝便答应了。

于是在南诏国内开始宣传起有二十万大军的事情，他们接受金应律建议，在边疆弄了大量空帐篷摆成一线，作出唬人的架势。

潜在南诏境内的探子将这整兵的消息传回，兵部侍郎再上报给德合，虽兵部侍郎推测他们是打算趁吴柳将军老迈之际击溃西南防线，但德合还是有所怀疑。

她去丹凤门送宋不惩离开时，才私下向他表明自己希望他去往东北边疆的打算。

“我记得南诏去年举国大旱，他们应该很难在一年内凑齐二十万大军的军粮……南诏在西南角，假如金应律想调虎离山，把你支到那边去是最合适的。”

德合隔着飘扬的雪望着他，询问他的想法。假如宋不惩不愿北伐，她可以再想其他计策。

宋不惩却也是赞同德合的看法，他持刀单膝下跪道臣领命。

德合只是苦笑着说抱歉不惩，我们真的缺能带兵打仗的将军。

这是德合要率先进行军队改制的原因，或许这种不紧迫的情况下可以让宋不惩去各处救火，但假如情况稍紧急些，各地的防线就会如纸一般不堪一击。

宋不惩此番前去便是伪装成商队。

德合另外派遣一亲信穿上宋不惩之前那副旧战甲，以感染风寒为理由拿布遮住脸，率领一支精兵去往西南边疆，包括精兵内部都以为那人就是宋不惩。

而先前十二月初一德合跟殷南浦去饭馆那次，她托婴宁买过所谓沐浴用的醋布。那块醋布当晚被德合泡在水里浸出醋来，她蘸着醋水在纸上写下看不见的手谕，随后那张废纸便包着商队的公文，堂而皇之地交到商队手中。

宋不惩事后把包公文的废纸放在烛台上一烤，德合写的手谕便浮出来。

而那晚在驿站被下过毒、吐血倒地的驿差随商队一同回到了幽州城，自然是面色红润活蹦乱跳。

他去往驿站前就被过路的递了张纸条，请他注意，后来他在口中含了段带血的鱼鳔，假装腹痛难忍从马上跌下去。

这晚金应律带着叛军骑马至幽州城下时，天上的雪就这样毫无征兆地落下来，落在金应律的黑发和铠甲上，落在马鬃上，落在凋亡的枯树上。

携着雪片的风将叛军手中的火把吹灭，作战讲求天时地利人和，这次就好像连上天也站在德合这边。

金应律看着那雪白的落雪在剑身化开，凝起水珠，他大笑着把剑收回鞘中。

“收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