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1 / 1)
殷南浦好像有些时日没有这样的情绪波动了,他身上襕袍是湿的,头发也湿着垂在肩上,这狼狈的模样在殷南浦身上太少见了,他最穷苦的时候也是高高仰着头颅的,穿碎布旧衣裳都穿得衣冠楚楚。
殷南浦话说到一半,捉紧了胸口艰难地咳嗽着,德合不知他是疾患未消还是又染风寒,连忙想要去搀着他。
殷南浦咬着牙甩开德合,他那双眼瞧着德合,眼里尽是憎恨。
他知道德合去哪儿待了一宿,今日是宋不惩领兵出征的日子,她彻夜未归,不是去那还能去哪儿。殷南浦只是执拗,即便事实真如他所料,他也不甘心离去。
德合吩咐侍卫去叫御医,殷南浦只冷冷道不必,跟着他用那双眼死死地看着她,声音极低,让人近乎听不清晰:“别人对你一丝一毫的情意你都牢牢记在心上……只有我在你眼里什么都不是。”
德合听得清他说的话,她觉得殷南浦有些极端。殷南浦对她的好她点点滴滴都记在心里,这些好她能够用许多事物来报答,但是唯独不能用情爱,情爱不是报答和施舍。殷南浦也不需要施舍。
但德合不知道,殷南浦对她的感情是悲哀的,即便是施舍他也梦寐以求。
殷南浦后来没有再多地纠缠她,转身离开了,他离开时木讷地念叨着“我没有做错”“早该如此…早该…”。
可是德合没有听见。
这日之后殷南浦回去休息了两天,就重新回去上朝了,好像并无大碍。德合怕他隐瞒病情,有意差了个侍卫去丞相府门口观察了两天,见没有大夫出入丞相府,亦没有小厮携药包进进出出,这才放下心来。
随后又过了半月,在潞州与镇州交界的这场仗打响,德合先后收到两封战报,第一封是宋不惩先发制人,借着先前那封布阵图的优势,即刻便攻入镇州。
而两日后第二封战报却送来,字迹不同,大概出自宋不惩手下,信写得很急,微微有些潦草,只匆匆写着“将军被冷箭所伤,危在旦夕。我军死伤过半,望陛下下令撤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