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一章（1 / 1）

宋不惩临行的前一日，德合尽量早些将公务处理完，到黄昏时她起身去往宋府，一方面是送别宋不惩，另一方面是将密探送来的镇州地图拿给他。

镇州城中有将领不愿追随金应律，假意服从他，实际在私下与潞州联络，将布阵图传给德合。

从打曹黎来到金应律府上，始终都只是养养花种种草，再要么就泡泡茶水喝。

迟壹阳有两次晨起在庭院里练刀，看到曹黎在院子里东折腾西折腾，迟壹阳好奇地跟着看，发现他是在收集晨露泡茶，后来曹黎去出恭，迟壹阳就顺手把他收集的露水喝了，曹黎回来只是摇摇头叹着气。

曹黎这个人好像没什么脾气，也让人猜不出心里在想什么。迟壹阳和金应律聊起这人时，就说谋士大概都是这种性子吧。

到了第六日的时候，有信函从长安城传来，说宋不惩领了支军队，兵分四路将要从长安出发，目的地大概是张姝所在的潞州。

金应律早猜到假如他开始整兵，宋不惩那边也必然会有所行动，宋不惩虽难缠，却不会成为阻止他的理由，金应律不打算做何安排。

曹黎在旁听了会儿，突然开口道：“敢问庚郡王来到此地多久了？”

金应律坦言回答：“从四月十五攻下镇州，至今已有五个半月。”

“城中士兵与将领识得几人？”

“将领识得九成，士兵识得五成。”

“这不足半年的时间，庚郡王尚且不能将将士认全，更不用说了解他们。骨肉尚能相残，同室亦能操戈，五个月很难保证他们都服从于庚郡王，镇州布阵图怕是已经泄露到女皇手中，依我之见庚郡王应以目前布阵为掩饰，暗中更改布阵。”

金应律挑了挑眉，抬起眼瞧着他，顺口问道：“你说的很对……不过我不愿这样落入被动的境地，你可有何计策能避免这种事再发生？”

金应律也算是出了道题考曹黎，曹黎垂眸想了想：“若是将那些将帅的父母妻儿都请入内城，请百名士兵保护起来，倒能大程度避免将帅反叛。只是此举未免太过粗鲁，易落人话柄。不妨将计就计，以退为进，亦能四两拨千斤。”

金应律笑了，问曹黎道：“你可会领兵打仗？”

曹黎并不谦虚：“会一点。”

金应律说下次你做我副将吧。

德合到宋不惩家中时他正在院子里练刀，若是其他人，临行的前夜要么整理行装要么休息养神，唯独宋不惩这一点时间都不愿耽搁，尽可能地精进武艺。

德合不想打扰到他，把地图和一些替他准备的衣物点心留给他，便想要直接离开。宋不惩却收了刀进鞘，直接握过她手腕道：“再多待会吧。”

黄昏的热热的光落在德合脸颊上，她小时候经常和宋不惩一起在他家的院子里看落日，可能是因为这院子窄窄小小的，又偏偏装着一棵高大的桂花树，一到了秋天满院都是甜香，他家院里的落日都因此被衬得特别好看。

德合说好。随后小厮送来了饼、羹汤和几样小菜，两人就像小时候那样随便地坐在石阶上，一边吃吃喝喝一边聊着琐碎无聊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