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1 / 1)
先皇临终前的最后两年,曾经清洗那时大部分掌权的贵族,为日后登基的女儿铺路。先皇原本性子就冷漠,在世时严刑峻法,最后两年更是杀红了眼,落得一暴君的头衔,世人皆是指责,不少文人写诗藏头露尾地骂。
德合十二岁时有一次偷偷上街,就听得一说书人给人家讲故事。故事里编了一别国的皇帝,暴虐无道,贪婪残忍。德合又不傻,听得出那是在暗指母皇,难过极了。
那时宋不惩在她跟前,他买了支糖人儿给德合,德合却瘪着嘴。宋不惩虽年幼心思却很敏锐了:“瑱儿,你是不是很在意那说书人?”
德合点点头。平常在宫里听的都是吹嘘奉承,不走到市井间,哪能亲见这种不加掩饰的厌恶?
宋不惩却只是握着她手在街上走着,他俩人手都挺暖和的,放一块就更暖和。他明亮的眼望着德合:“那你自己如何看待陛下?”
“母皇是全天下最爱我的人。”剩余的德合便不知道说些什么了,她存有私心,哪有权评判母皇的是非。于是德合便直接询问宋不惩:“不惩你是怎么看待母皇的?”
“于公,陛下乃一国之君,而我为子民,自当效死输忠。于私,陛下未反对瑱儿你与我交好,我无比感激陛下。瑱儿有私心,难道我就没有了吗?”宋不惩与她十指相握,这时候的他还不比德合高,仍是替她遮挡着一面的寒风。
宋不惩最后拿刀与剑跟她举例,他说我的娘亲和姐姐们都是用剑的,刚和师父开始学习时,师父却让我用刀,师父说十八般武艺,各有各的擅长。治国或许也是如此,各有其道,陛下不妥之处,待到以后瑱儿你替陛下弥补就是。
德合听闻他言,低头好好地想了会。立刻便不那么纠结了。她开心地跟宋不惩说我们去看花灯吧。
那时没被清洗的权贵中,庚郡王与辛郡王各占一方,除却他俩,尚且还留了几家。比如掌控着太原府实权的朱家,是和德合早就定下娃娃亲的,是自己人;再就是空有荣誉头衔的那类,以迟家为代表,后来也变成自己人了。
迟壹阳其实也算得上有些才华,至少能通过重重筛选的人不会只是长得漂亮。只不过他属于样样都会点,没一样精通的那类。相比起样样都优秀,或者有一门精通的,就没那么出彩。
毕竟说体香,他好像有那么一点,又不如香喷喷的柏衡。说写字,虽不及皇夫,但解释通了就也有点自信满满的架势。说水墨丹青,肯定比不上专研此道的云中先生,不过寻常人看不懂的东西就是好。说琴棋什么的,同期其他人里也没有特别厉害的,他尚且能在矬子里拔个大个儿。
而说相貌,可就是无人能及了。
毕竟能通过重重筛选的人不会只是长得漂亮,还得会点儿别的。不过长得特别漂亮的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