愉妃(1 / 2)
南陈永弘二十一年春,桃花开得正当时。
十三岁的三皇子陈东奉跪在宣明殿内,他知道自己半夜的行为在父皇和母后看来是无比的离经叛道、荒唐至极,所以陈东奉即便心有不甘也努力装出一副诚恳的认错模样。
他是个眉清目秀的孩子,可是此时灰头土脸略显狼狈,绸子做的衣袍还划开了几道口子。
站在一旁的愉妃老早就注意到了他肩膀的那一处,破口边缘绸子的颜色更深,且深色范围在一点点变大。
陈东奉的母后边看着皇帝的脸色边教育着他:“三皇子,你说你也不是第一次想偷溜出宫了,但是结果呢,哪次不是让羽林军给逮回来?不要再白白费力气了。宫外到底有什么在吸引着你,让你不惜做出此等不忠不孝之事一而再再而三地惹怒你父皇?”
陈东奉抬头看了皇后一眼,心里嘀咕着这个女人怎么总跟自己过不去,他又偷瞄了眼龙椅上的父皇,父皇单手扶额闭着眼睛,陈东奉心知情况不妙,于是唯唯诺诺地说:“父皇,母后,儿子知道错了。”
皇后不依不饶地继续数落:“你每次都说知道自己错了,但是呢,过不了几日就又想着法子往宫外溜。愉妃,是不是你这江湖女侠跟你儿子说外面的江湖多好多自由,才让他如此心向往之?”
皇后一身华服,首饰珠宝戴的满满当当,相比之下,愉妃显得素净得多,没有那些华丽之物加身,愉妃倒更有一种干练豁达之感。
愉妃不卑不亢地答:“臣妾确有向三皇子说过宫外的世界,也曾许诺如果有机会要带三皇子去宫外看看,这才激起了三皇子的好奇心。三皇子还小,都是臣妾教导不周,一切都是臣妾的错,请皇上、皇后责罚臣妾。”说着,愉妃跪下向皇帝和皇后磕头。
陈东奉赶忙想扶起母亲,被愉妃一把甩开。
皇后把矛头指向愉妃,“愉妃你自小无父无母没人教养不懂规矩也就罢了,三皇子可是皇室血脉,一举一动都关系到皇室的体统和尊严,你一身的江湖气可别教坏了天潢贵胄……”
“好了,够了。”皇帝打断了皇后的奚落,缓缓站起身向愉妃走来,他扶起愉妃,“是朕把你困在了这皇宫之中,你不过是向东奉讲述你恣意快活的过往,想让他了解他不曾接触的世界,这本没有错。但是小孩子好奇心太强,加之宫规不许皇子私自出宫,所以你日后,不要再对东奉说这些了。”
愉妃一时没有答话,皇后又开口:“依臣妾看,这件事情不能这么轻易了结,三皇子只有受了重重的的处罚才能绝了再偷溜出宫的念头,臣妾以为……”
“愉妃,朕所言,你可有异议?”
皇后的话再次被皇帝打断,她恨恨地看向愉妃。
愉妃跪下:“臣妾不敢,臣妾日后一定对三皇子严加管教,绝不辜负皇上和皇后的期望。”
“好,朕还要处理公务,皇后、爱妃都退下吧。”皇帝说完不再管殿下的三人,朝龙椅走去。
愉妃和陈东奉向皇帝、皇后行礼,相携离开。皇后看着她们母子,心中烦郁不甘,但她深知皇帝脾气,不好再多说,也只得行礼离开。
皇帝翻看奏折,听着声响约莫三人都走了,他抬头看着殿门的方向沉思片刻,才提笔批阅起来。
陈东奉亦步亦趋地跟着愉妃往望仙阁走去,他试探的想安抚愉妃:“母亲,儿子错了,您别生儿子气了。”
愉妃不理陈东奉,径自走着。陈东奉吃瘪,只得灰溜溜地跟着。
临春阁里,皇后不甘地向近身丫鬟青苗抱怨:“好不容易让我抓着回现行,结果皇上三言两语就把那小孽种和愉妃那贱人给放了,气死了气死了!也不知愉妃给皇上施了什么狐媚法子,皇上竟如此偏袒她们母子。”
青苗恭敬地回:“皇后娘娘莫生气,皇上见惯了大家闺秀书香门第,宠爱愉妃不过是图一时的新鲜,等那新鲜劲头过了,愉妃自是落不了什么好下场。愉妃不过是个平头百姓,背后无依无靠,在奴婢看来,她也没有多少福气再承圣宠了。”
“可皇上都宠了她十几年了,再不把她绊倒,她怕是就要踩到本宫的头上了!”
青苗思索着:“娘娘,愉妃十几年来一直小心翼翼,咱们如何都没能抓到她的把柄,但是想除掉愉妃也不是没有办法,从三皇子身上挑错,那是再容易不过的事儿了……”
青苗凑到皇后耳边嘀咕了几句,皇后心情立刻变好,她得意地夸赞青苗,“你办事本宫向来是放心的,本宫就,静候佳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