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1 / 1）

霍梵森穿着宽大的白色短袖，蹲在我的床前，棉花蘸着酒精，拭着那些早无痛觉的伤口。

只是看起来可怖了些。我是无所谓的了，霍梵森认真的样子让我难以说出：“不要多此一举了。”这种伤人的话。

甚至情难自禁。那副替我疼痛而皱起的脸过分可爱，我凑上去吻了他的额头。

“把你变成这样的人都该去死。”他咬着牙。

我憋不住笑了。他诧异地看着我，我更加嬉皮笑脸。

“那我觉得该死的是自己。”

他抿了抿唇，瞪着我。末了低下头，惩罚似的拍打着我的小腿肉：“总觉得错误在自己身上的受害者，该死！该！”

他把棉花放到一旁，坐到床边，背对着我。好像一口气哽着，一副不甘心，恼怒的样子。

我只好抱住他，“怎么了嘛。”

他牵住我的手，与他的在一起厮磨着。

他在打量，在思索。在踟蹰，在犹豫。越是这样，越是令我觉得这不是件顺利的事。我的心跳也快了起来。我不太擅长这种等待着宣判的过程。

“我外婆家是个很好的地方。”他说道，“那里的秋空有无数星光的闪烁，铺成银河。不需挑什么夜灯，田里的麦子，路经的野猫野狗，都披着一层淡薄的月色。我总想着，我与我爱的人站在那里。”

他回过头，“我们该去那里。”

我彻底摸不着边际。从没有人与我说得那样远。我能想到的，都只有明天而已。况且。没有人把“爱”说得那样直白，直白到我不解。

我本就不太理解爱这东西。我大约明白变成如此的原因：太多被歌颂着的爱从未落到我的身上。我便慢慢得不太知道那该是怎样的，知道了，也不再会翘首以盼。

“好。”

可我这么答应了。隐隐的，又觉得无法实现。可我终究还是屈服于害人的好奇心，我望着他，望着他的真切、诚挚，难言的熟悉感涌上来，愧疚与隐秘的兴奋驱使着我。

我们接吻了。在一个刚刚完成的誓言里。

不知为何，那吻变得青涩。甚至于像极了我的记忆深处的那个初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