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1 / 1）

“徐成灿，从今天起你搬到阳台上睡。”

饭桌上。是我和母亲，父亲。还有哥哥。

我正低头舀着饭，点点头。

母亲夹了一筷子菜放到哥哥的饭上，嘱咐着他多吃蔬菜。哥哥笑了下，说：“谢谢妈妈。”

下了饭桌，父亲和母亲一同出门了。我跟着哥哥回房间收拾被褥。

“哥哥，我想在这里写个作业，可以吗？我不会打搅你。等你睡觉的时候我出去。”

哥哥望着我，抬手揉了揉我的头发：“爸爸今晚不回家，你可以跟我一起睡。对不起，阿灿，也许是因为哥哥最近在准备考试，爸爸不让我们一起睡。”

我不可能责怪哥哥。

“完全不是哥哥的错。”

夜里，我早早地钻进被窝。这是属于我和哥哥的天地。小的时候，我依偎在哥哥的怀里，听哥哥给我讲《伊索寓言》的故事。大一些了，哥哥会在睡前教我背乘法口诀。再长大一些，他会偷拿冰箱里的啤酒，偶尔让我尝上一小口，我们彻夜聊天。

我躺在被窝里，暖和极了。空调的叶子板呼扇呼扇，暖风拂着我的面颊，眼睛热热的，脸烫烫的，大概还有些红扑扑的。

哥哥回过头看着我，我正恣意地躺着，横七竖八。他合上书页，走过来拎住我的脚，我惊呼一声，他硬把我摆正了。正襟危色，好像在警告我：即刻睡觉。

我乖乖闭上眼睛。睁开一条眼缝，看到哥哥似乎笑了。

今晚必定会因此做个好梦的。可惜，梦未入西湖，我就被攥着衣领，身子从床上狠狠跌倒了地上。

那夜，父亲的皮带抽打着我，我像个无恶不赦的恶鬼，一下下的鞭打，不是羞辱，不是暴虐，只是在驱逐什么恶浊的东西。也不再产生疼痛与惊恐，而是一个伟大与光荣的牺牲者。我听见哥哥喊着：“都是我的错，父亲。”

那个女人。将我带到这个家里的女人。为了“含辛茹苦带着酗酒的前夫的儿子，真是贤良淑德啊。”的名头而把我带到这个家里的女人，我奇怪于她毫无恐惧的神色。

怎么会有人如此不知道唇齿相依的道理，而不思虑自己的处境呢。在一声声响亮的鞭笞之下，我叹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