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戏真做(1 / 2)
犬戎这茶送到已是晚上了,我们三个人先摸到高台那边,把早上那只罴熊的尸体先给埋了,埋上最后一捧土之前,我用槊北割了一只熊掌下来,装进了背包的保鲜袋里。
犬戎不知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只是咬着牙,握着拳头,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
要改变一个从小根植在脑子里的观念确实不容易,有些人需要一辈子,有些人却只需要一件事。
我便对犬戎说:“它既已死,这肉身还不如用来做一些有用的事情,也算是告慰它的在天之灵了。”
三个人摸黑上了山,在山脚没有点火,到半山腰的时候,犬戎从怀里摸出一块包了好几层黑布的白玉,照得四周明黄黄的,虽比不上火把,但用来探路已足够了。犬戎一手拿着白玉,一手放在唇边吹了个哨声,不一会儿,草丛里响起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犬戎养的那只罴熊便蹿了出来,蹭着他,不停地舔着他的手。
我记得是在封渊附近发现钟魃和威般的,这次再去,用白玉照了一遍,却什么痕迹都找不到了。我想起那个叫钟魃的女子曾在封渊里洗过头,便用手捧了一小捧水,放到罴熊的鼻前让它闻,本来没指望它能闻出什么线索来,没想到它嗅了嗅,扯着犬戎的衣服往山顶走。
我心中却想:原来威般没有骗我,他们真的住在山顶,难道他真是个傻子?
越往山顶走,四周的草木便枯黄得越厉害。最后,我们在一间小茅屋前停了下来,纸窗里透出些昏黄的煤油灯光出来,还不时传出来两个人说话的声音。
一个男人说:“你不是最喜欢吃鱼吗?怎么不吃了?是不是我烧得不好吃?”
一个女人说:“你烧鱼都不去鳞的吗?”
男人说:“我就爱吃鱼鳞。”
女人说:“真是个傻子。”
男人说:“嘿嘿嘿……”
女人说:“还真是个傻子……”
犬戎看了我一眼,用眼神询问我该怎么办,我便向居延做了个我要进去的手势,让他在外面等我出来,居延点点头,犬戎本来就没有主意,我说什么,他便做什么。
我又看了居延一眼,正准备走,他却对我说了句唇语,只有两个字,他说:“小心。”我心中一暖。
上前敲了敲门,便听到里面的男子说:“阿魃,我们的好朋友来了。”话音刚落,威般已经帮我开了门。
钟魃从威般身后探出一个脑袋,对我说:“好朋友,我们正在吃晚饭,你要进来一起吃吗?”
我说:“当然,我还要给你们加菜。”我一边说,一边把装在保鲜袋里的熊掌拿了出来。
威般便一直盯着我丢在一旁的保鲜袋,特别好奇,问我这是什么东西。我就说这是个好玩的东西,把保鲜袋吹鼓了,让他靠近些来看,威般很听话地靠了过来,我在保鲜袋上狠狠一拍,“嘭”的一声,他被我吓得从凳子上摔了下去,我捧腹哈哈大笑,这人真是个傻子。
钟魃一边去扶威般,一边愠怒地对我说:“你好端端地吓他做什么?”
我无奈地摊了摊手,想着该如何处理面前的这块熊掌。熊掌厚实,必须久炖才能煮烂,可我现在一没器具,二没时间,得想个简单的法子才行。我先把那只熊掌丢进开水里煮开,一直煮到肉色发白,再捞出来放进冷水里。
趁着这个时候,我将锅里的油加热,把熊掌切成薄片,放进锅里翻炒起来,起锅的时候撒上一大把葱叶,盛到盘子里,香喷喷得让人直流口水。
将盘子放到桌上,我才发现钟魃和威般吃的那能叫菜吗?青菜只是把泥土洗净了放在盘子里;鱼不仅没有刮鳞,连内脏都没有去掉;最旁边的那个盘子里盛的不知道是什么菜,看起来就跟发霉的面包差不多……
总而言之,威般根本就不会做菜,这些东西都是生的。我炒的那盘熊掌在桌上显得格格不入。
威般还没等我放下盘子,就夹了一块放进嘴里,对我说:“好吃,真好吃,阿魃,这就是你说的厨子的手艺吗?”
钟魃嗔怪道:“真是个傻子,客人还没有吃,你怎么可以先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