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蜀欠国(2 / 2)
我说:“你们族长请我做什么?”
犬戎只是恭敬地对我说:“族长有要事相商。”
我挑了挑眉,对他说:“行,那我就走一趟。”
议事大厅坐落在整个部族的中央,离我的房间不过十几丈的距离,屋顶上盖了几张兽皮,算是这里最好的房子了。犬戎领我走了进去,他口中的那个族长跪坐在主位,留着络腮胡,穿了一身兽皮麻衣,颇有上古时期的遗风。乘厘跟居延也在大厅里,按着神阶顺序依次坐在右侧的次席,左侧的次席则空出来留给我。
真没想到我还能混个这么靠前的席位坐着,有趣,真是太有趣了。
我坐下之后,犬戎便过来给我倒茶,我朝他笑了笑,他却只是低下头,退到那个族长身后,垂手立在一旁。居延正身跪坐在次席上,目视前方,没有要跟我打招呼的样子。
我喝了一口茶,差点被烫到,马上又吐了出来,听到那个族长朗声说道:“对于族中大旱之事,不知几位上神有何看法?”
大旱?什么大旱?我进村子时并无发现什么大旱。
乘厘说:“此事我已向天帝禀明,天宫的风伯雨师并无失职之责。”乘厘的这一番话可真叫我咋舌了一番:早便听闻乘厘的母亲是天帝最疼爱的小女儿,就叔蜀欠国屁点儿大的地方,天高黄帝远的,倒贴钱给我,我都懒得管。乘厘不过就是提了一句,天帝便把风伯雨师问了个遍,对他的宠爱恐怕要比亲孙子还多。
我身上不由地出了一层冷汗,就听到居延说:“乘厘上神与我已去附禺之山查看,并无异样。”
我听出其中端倪,原来不是村子里的土地干旱了,而是附禺之山上的土地干旱了,怪不得我看到的都是一大片枯黄的草,以附禺之山的神力,草木应该常年青葱才是,这件事情绝对不简单。
我刚把思路理清楚,就听到那个族长又说:“不知夏大人有何高见?”
我指了指自己,说:“我?族长真是太抬举夏某了,在下没什么高见,也谈不上什么高见。”
那个族长“哦”了一声,又说:“那不知夏大人可在附禺之山附近见过什么行迹可疑之人?”这哪里是在问我,分明指我便是那行迹可疑之人,不过,行迹可疑之人,我确实见过两个。
事情没弄清楚之前,还是不要打草惊蛇的好,我便打了个哈哈对他说:“行迹可疑之人?若是在我的那个世界,诸位可都算是行迹可疑之人了。”这句话一说完,我便去观察居延的表情,他还是一派清冷的模样,端坐在次席上。乘厘也不说话,只是侧目冷冷地看了我一眼,像要把我一口吞下去似的。
我倒是觉得还不过瘾,正想再添油加醋几句,那个族长又对我说:“夏大人这话的意思是什么行迹可疑之人都没见过了?”
我点点头。
那个族长又说:“釐某还有一事想请教夏大人。”
我说:“在下不敢,釐族长请说。”
釐重又说:“听闻夏大人身手不凡,釐某想要讨教一二。”他这句话一说完,一道急厉的掌风便迎面向我劈来,我连忙向后一个跃身,他这一掌落了空,正好劈在我身后的大鼓上,大鼓发出一声巨响,被劈得粉碎。第二掌跟着劈了下来,我拔出槊北一挡,正好砍在他的护腕上,他的护腕不知是用什么东西做的,槊北竟然没能把它砍断。
釐重的力气大得吓人,我整个人被他压得动弹不得,索性借力使力,槊北一松,从旁边滚了出去。他顺势又劈了击掌,我都一一躲开了,最后一掌,他狠狠地劈在了我的座位上,那张黄梨木桌子立刻便被他拍成了齑粉。
我“啧”了一声,釐重便冷着眼,狠狠地瞪着我。我万万没想到乘厘会出声帮我解围,他说:“釐族长,这人平日里虽说油腔滑调的,但倒是有些真本事,实力与本尊不相上下,你不必再与之纠缠,徒劳无功罢了。”
他,这是在夸我,还是在损我?
不过,有件事情我可以确定,釐重右手的虎口处一定疼得非常厉害,乘厘这次不仅出言帮了我,而且还出手帮了我,既然北山神殿下放话了,釐重再不服我,也不得不收手了。他又狠狠地瞪了我一眼,甩袍转身,重新跪坐到了主席上。
我拍了拍衣服,并不将刚才的事情放在心上,只不过我坐的那个蒲团被茶水打湿了,我正好厚着脸皮,坐到了居延身边,朝他眨了眨眼睛,他依旧目视前方,只当作没看到。我便又朝乘厘抛了个媚眼,他的表情简直比吃了屎还要难看,他心里一定在想,我不如刚才就被釐重拍死了才好。
方才与釐重过招,我只用了三分的功力,内伤还未痊愈,打出去的力气实际上只有一分,现在停了下来,胸口却在隐隐作痛,喉咙里又腥又痒的。
釐重又说:“既然今日商榷无果,不如明日再去附禺之山查看一番,不知二位上神意下如何?”
乘厘说:“可。”居延则是点了点头。
釐重又看了我一眼,语气冰冷,他问我:“不知夏大人意下如何?”
我点点头,便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又一阵的号角声——这是即将有大事发生的征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