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禺之山(2 / 2)
放下背包,在里面找了一会儿,这次我变聪明了,带了吊床过来,准备在树上过夜。山里野兽多,我便在树下生了一堆火,又找了几根坚固的树枝,把吊床挂在了上面,又往火堆里添了几块又大又厚的木柴,盖着外套躺到了吊床上。
要是这时候小貔在身边就好了,它肯定能帮我找到居延跟乘厘他们,可它在水底就跟我走散了,现在不知跑到哪里疯玩去了。小貔的安全我倒是不担心,它若是遇到危险,第一时间就会跑回来找我,我有点头疼,它说不定根本就没跟我过来。
半睡半醒着到了天亮,启明星远远地挂在空中,看起来真的好低好低,像是一伸手就能摘到。
虽然很美,却不是一个好兆头,这就说明我还要赶很长的一段路,有点让人头疼。我翻了个身,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张十分狰狞的面孔,我吓得一个激灵,差点从吊床上摔下去,我大概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了,这一天竟然被两张不同的脸吓了个半死。
我跳到地上,将槊北横在胸前,才看清楚那到底是什么:是一只罴熊,双手双脚抱着树干,整个身子挂在上面,正伸出一个脑袋往我的吊床上张望。它的脖子上系了条五彩的绳子,一看便是有主人的,我心中大喜,总算是遇到个人了,一边把槊北收好,一边挥手朝它身后的那个皮肤黝黑的少年打了个招呼。
那个少年却并不买账,也不给我什么好脸色看,我看他把手指放在唇边,吹了一声短促的哨声,树上那只罴熊便从它的那棵树上爬到了我的这棵树上,把我挂在树枝上的背包撕了个稀巴烂,里面的东西全都掉到了地上。
我虽生气,但有求于人,不好马上发作,便走过去想把掉了一地的东西给捡起来,那少年却又吹了一声口哨,那只罴熊便挡在了我面前,拦着我不让我过去。
既然如此,我索性抱着手站在一边,看看他到底要做什么。那少年手里拿了杆长矛,用矛尖在翻从我背包里掉出来的东西,也不知道他翻到了什么,突然沉着脸,冷冷地看了我一眼,我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又听到他说:“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被他问得一头雾水,便说:“我叫夏炎,不过一个籍籍无名之徒。”
他又问我:“你跟居延上神是什么关系?”
他这么一问,我便猜出了大半,一定是居延来时吩咐他要留意一个叫作夏炎的人,那就奇怪了,他看我的眼神为什么像要杀了我一样呢?
我说:“我是他的哥哥。”那少年微微地皱了皱眉,眼中闪过一丝疑虑,显然,我说的跟居延告诉他的不一样。
我马上补充说:“不是亲哥哥,是结拜的义兄。”
那少年点点头,要我跟他一起走,我说好,不过要先收拾一下东西,他便持着长矛站在树下等我,既不看我,也没有一点儿要过来帮忙的意思。
我收拾好东西,又问他:“我包里有什么不该带的吗?”
他点点头,却不告诉我什么东西不该带,我翻了个白眼,乖乖地闭上了嘴巴,跟在一人一熊后面走。
走了没多久,天就完全亮了,我背着东西,又没休息好,被他们甩在了后面,那少年便走一段停一段,让我能跟上他们。
快到中午的时候,两条腿就跟灌了铅一样沉,实在是一步也走不动了,我便把背包放了下来,靠在上面休息。那少年便也只好跟着我停下来,跳到一棵大树的树顶上眺望远方,那只罴熊便趴在我的身边,生怕我要跑了似的。
大概只是我打了个盹儿的时间,那少年又吹了一声口哨,这次的哨声平缓了很多,不一会儿,便从山下跑上来一只一人多高的白虎。那少年从树上跳了下来,正好落到白虎身上,那只白虎马上就蹲了下来,伏着身子,摇着尾巴,嘴里还不断地发出“呜呜呜”的叫声,像是在对主人撒娇。那人伸手摸了摸白虎的脑袋,便从虎背上跨了下来,那只白虎“嗷呜”一声,伸出舌头来添他的手掌,活像只巨型的白猫。
那少年一边安抚白虎,一边对我说:“夏大人,请坐。”
我“啊”了一声,虽知他的用意,也知这只白虎已被驯化,但还是有些害怕,就怕它突然暴起,我一时失手杀了它。
那少年并不知我心中所想,以为我只是被眼前这只白虎吓得走不动路了,便又吹了一声口哨,那只趴在地上的罴熊就突然站了起来,一手拎着我,一手拎着我的背包,把我同背包一起扔到了白虎的背上。
那少年又在白虎耳边说了个“走”字,它便站了起来,差点把我给摔下去,低吼了一声,抖了抖身子,迈步往前走去。接下来的一段路走得就跟飞起来了一样,我没费半点儿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