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古梼杌(1 / 2)
出发那天,居延破天荒地带了两名侍从,一个叫术器,一个叫戏器,两个人都穿着清一色的黑色劲服,跟我这个穿着黄色工装服的人显得格格不入。
我知道居延的意思,离得他们远远的就好了。
白沙山其实就是一个大沙漠,寸草不生,平时连些蛇虫鼠蚁的影子都看不到,梼杌能被神界的人逼到这种破地方,的确是走投无路了——这种妖抓起来往往是最危险的。
一路上风沙很大,我走了一段,就有点饿了,在背包里翻了半天,翻出一个领胡的胃来,它的胃的质感口感都跟牛肚差不多。沙子是天然的炉灶,我在领胡胃的头上划了个口子,塞了几块旌牛肉进去,再把口子扎了个结,放到挖好的沙坑里盖好,最后放上几块烧红的木柴,等着它在里面被慢慢地煨熟。
眼不见为净,我在头顶撑了把遮阳伞,枕着手,迷迷糊糊地就睡过去了。醒来的时候觉得有点冷,我紧了紧身上的衣服,坐起来的时候没注意到头顶的遮阳伞,一下子把它撞飞了。
我“啐”了一口,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沙子,收了伞,用伞柄把木柴和沙子拨开,把里面的领胡胃扒拉出来凉了凉,再用槊北把口子划开,就飘出来一股让人流口水的肉香味。
我挑了几块好肉,用保鲜袋装了起来,走过去给居延的那两个侍从,他们只是朝我笑了笑,却并不伸手来接。
行,是我自作多情,是我热脸去贴冷屁股。
我随手塞了几块旌牛肉到嘴里,剩下的全用保鲜袋装好,作为明天的干粮。白沙山昼夜温差大,一到晚上,从四面八方刮来的冷风吹在身上,就跟冰水泼在身上一样——冷,太冷了。我又紧了紧身上的衣服,把自己缩成一团取暖,真是失策了,我应该把睡袋带来的。
实在是太冷了,冷得我睡不着。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已经有人生了一堆火,坐在火堆对面的是那个熟悉的身影,火光映着他的侧脸,美得好不真切。
术器拿了件披风走过来给我,说:“夏公子,夜深露重,不要着凉了。”我收下披风,说了声“谢谢”,他拱了拱手,并不多作停留,走到小沙丘上,同戏器一道守夜去了。
第二天,我们又往白沙山的深处走了好长的一段路,现在的地方已经找不到什么生火的东西了,术器和戏器背的木柴不多了,是要到晚上用来生火取暖的,煮东西太浪费了,我就只好啃些旌牛肉干粮充饥。
填饱肚子之后,就该思考接下来的路要怎么走,两个方案:一个是我们继续往白沙山的深处走,肯定能遇上梼杌,只是那时候我们都精疲力尽了,不知道还打不打得过它;另一个是我就在这里设个陷阱,把梼杌给引出来,不过有个前提,它得饿肚子好长一段时间才行。
我看了居延一眼,他正坐在地上闭目养神,算了算了,还是先试试第二个方案看看,我咬了咬牙,走过去跟他说了我的想法,他没有抬眼看我,只说:“好,你留在这里实行第二个方案,我跟术器、戏器继续到白沙山的深处查看情况。”
不知道居延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我忍不住吼了他一句:“不是,你什么意思啊?”
我在居延面前从来都是一副笑嘻嘻的样子,术器和戏器都没看到过我发火,也许要比发疯还可怕,他们全都往后退了一步。
我本以为居延不会回答我,没想到他说:“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觉得不该让夏公子冒险。”
我呸,去他妈的“不该让夏公子冒险”,老子真想扇他两个巴掌,把他给扇醒。
就当我什么话都没说,努力地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拿出背包里的铲子挖了个浅坑,把昨天没吃完的旌牛肉全倒了进去,这个陷阱很粗糙,不过要比那些精致的陷阱管用,我的目的不是靠陷阱抓住梼杌,而是靠陷阱引出梼杌,越粗糙的陷阱就越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