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北军上将（2 / 2）

“未必如此。”裴渊低声道：“科学院做事不至于留下这么大纰漏，而我们军方也并非铁板一块。”

泰伦上将微笑道：“不错，人说我手下两员大将，一个缺心眼，一个没脑子。好在你不是没脑子的那个。”

泰伦上将没有继续这个话题，他走向太空玻璃前，月亮触手可及，泠泠月光下，地面显得遥远而寒冷。钢筋水泥搭起数万高耸入云的“巢”，像极了蜜蜂的蜂巢，密密麻麻，整齐划一，带着星际时代独有的寒冷色彩。

“裴渊，你看。”泰伦上将指着那些巢道：“人类的资源有限，欲望却永无止境。好在，自从有了星维网后，人们可以脱离肉体的辖制，在精神层面获得他们想要的一切。有许多人，一辈子就没有离开过营养舱。在这个时代，肉体的强度达到了最低值，而精神的活跃却远超以往任何一个时代。艺术、文化百花齐放，也基本消灭了贫富差距，犯罪率也大大降低。在这样的世界里，一克青金源，就可以提供一个成年人一年的基本精神活动需要的刺激。”

“你带回来的青金源，不仅仅是为了科学院，更为了这些我们的同族。我们就算只是一柄剑，没了使用的人，也会蒙尘生锈。不管什么时候，刀口也不要向内。”

裴渊似乎想争论什么，最后却道：“是。”

“我听说你不怎么常用星维网？”

“是的。不太习惯。”

“星维网确实太多诱惑，像毒品一样，一旦染上了就很难戒掉。”泰伦上将微笑道：“所以在你们有能力支配自己的欲望之前，为了不被欲望支配，我们设定了一等兵士以下不能使用星维网、中尉以下只能部分使用星维网的规定。”他眨眨眼：“但裴上校，你的军衔已经远远超过了这条线，我相信你的自律性也是。”

裴渊迟疑道：“您要我多使用星维网？”

“多了解了解正常人喜欢什么。懂得他们喜欢什么，会更有助于你了解他们。”

裴渊难得露出一丝苦笑：“您说的我似乎不像正常人。”

上将摊了摊手：“你活得比我这个中年人还要清心寡欲，我可不想以后军队里多了一个比较标准，什么像一个裴渊一样死板、像两个裴渊一样不解风情。”他叹了一口气，佯装无奈道：“况且，你活得这么高风亮节，让你的下属们怎么敢去腐败堕落。行行好，给我们这些可怜的大兵们一点活路吧。”

裴渊尴尬地轻咳一声，也终于露出自战役回来后第一丝笑容：“我明白了。”

泰伦上将道：“不要忘记三天后的授衔典礼。”

裴渊垂下眼眸：“是。”

“这是你应得的。”泰伦上将笑道：“我看过你这次的战役。精彩绝伦，足以写进教科书的一战。可怜迪安一直认为自己是军队里最年轻的少将，还一直撺掇我改把你的年龄改大三个月，以保全他的名号。”

裴渊：“……”

“那我提前祝你度假愉快。少将。”

裴渊敬了个军礼，离开前却顿了顿：“上将，您也不要太为难自己了。”随即转身离开。

泰伦一笑，“这个裴渊啊……”

送走裴渊后，泰伦上将嘴角的笑意慢慢沉下来。他俯首看向地面上密密麻麻的巢，目光锐利而阴沉。

他的副官接进通讯器来：“上将，会议将在十分钟后开始，请您进入营养舱。”

泰伦没有再说什么，他解开军服，换上舒适的棉袍，打开营养舱坐了进去。

他笑眯眯地对副官说道，“易俞，你可要好好准备啊。英雄走了，可属于我们的战斗才刚开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