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月(1 / 2)
房门蓦地关上,他被她一把拽进屋,还未站稳,下一秒,便被她堵到了门上。
黎生几乎要气笑了,比自个儿矮上一头的女子死死压着自己的腰身,一双胳膊搂上他脖颈,滑腻的皮肤带点酒后特有燥热,贴上他薄薄的侧颈。
冷热交织,男子特有的自尊心,和向来不喜欢他人触碰的洁癖让他此刻的不适达到了,他忍了忍,到底伸出手,将她两条玉臂扯了下来。
柳千铃站在原地,一双眼醉意愈发浓了,黎生瞧了眼她模样,指了指桌上南风院里无处不在的酒问她,“还喝酒么?”
她只觉得思绪都飞起来了,在这暖香阵阵的房间里飘着落不了地,便顺着他的手指,走到桌前,拿起酒壶又喝了下去。
黎生看着女子白皙的脖颈仰起,抱着臂在她身后冷眼旁观。他算盘打得好,估摸着她已经喝到了头,只要再多灌些酒下去,灌醉了睡了便是。
明天一看,今夜这事儿不成也怪不得他,恩客醉了,他还能非做些什么不成?
那岂不是慢待恩客,轻薄恩客?
可惜他如意算盘打错了。
寒山寨大当家的柳千铃,是匪寨子里长大的,满月时便有人拿筷子蘸着酒喂给她,刚会走,就跟老少爷们儿们在酒坛子里泡着。
寨子里日子过得快活恣意,每每打个胜仗都得摆席庆贺,尤其是接手了寨子以后,兄弟们总爱一碗碗地劝她这个一把手,她酒桌上纵横驰骋二十二年,或许曾喝上头过,却还从未断过片儿。
今夜若不是这南风院里的春花酿虽然尝着清甜,但为着好诱惑恩客们头脑一热一掷千金,酿得度数极高,她也不至于喝到头脑发昏。
又一壶酒浇下去,虞夏蹲在房顶瓦片上往下看,抬头对长腿一迈坐在一旁的谢清池咂舌道,“咱们师娘当真是女中豪杰……今晚前前后后喝了有……”
她掰着手指头数了数,“十几坛子了罢?”
他算了下,点了点头,虞夏接着看楼下柳千铃将酒壶里的酒喝光,一把搁在了桌上,衷心地感叹道,“可真能喝啊……”
能喝还是有好处的,酒这个东西,早有先人论证过,能壮怂人胆。
虽然柳大当家的十七岁丧夫,一个人撑着寒山寨浴血厮杀了五年,硝烟场上是以一当百的骁勇,可作为从小到大就死心塌地跟着寒山,自五年前丧夫后便再没碰过男人的女子来说,她今晚美酒喝多了上头,被美色迷惑,一时心驰神往点了黎生,待到真要做点什么的时候,却也生疏得不行。
情爱一事有时候也像考试,举子们科考前都是习惯了日日对诗答文的,一旦考完了做了官,安逸了几年,抑或是开始考别人了,再忽然有一天上考场,还是要两股战战,紧张得想跑茅厕的。
打架她会,卸胳膊卸腿儿也不在话下,可如何和美男子成事,她倒是不太熟练。
不,应该说是毫无经验。
毕竟寒山生前,也总是主动的那一方。
可不会归不会,作为寒山寨的大当家,她花了三大箱财宝才买回来这好看小倌儿的一夜,自然不能丢了脸面,便是硬着头皮也要上才是。
她方才已经喝得够多了,上楼这么半天,脑子开始清醒一些,再灌下这一壶酒是希望能把自个儿那点清明浇下去。
一旦酒上了头,这人做事儿就开始不顾礼义章法起来了。
她抛了手里的酒壶,撑着桌子一闭眼,塌下心一想,“男女之间也不过就是那么档子事儿,老娘又不是没经历过,怕个屁!”
于是下一秒,虞夏低呼一声,捂住嘴,眼睁睁看着自家师娘一把抱住了还站在身后等着她醉酒的师父,黎生错愕地往下看她,没等找到她眼下那颗妖冶朱砂痣,便先被她堵住了唇。
柳千铃抱着黎生一转身,两人纠缠着踉跄两步,便双双倒在了榻上。
虞夏睁大了眼睛伸手指了指楼下相拥着唇舌纠缠的两人,对谢清池结巴道,“她……她她她……他们!”
谢清池不像她一直盯着看,这会儿听她的话,只淡淡往下瞟了一眼,点头与她确认道,“估计师姐这回有借口了。”
虞夏捂住胸口,倒抽了一口冷气。
然后换了个姿势趴下去,把腰弯得更低了。
黎生是南风院老鸨心里的头牌,住的房间自然也是极宽大讲究的,一张大床够俩人滚上好几滚。
她压着他倒在床榻上,率先闭上眼,吻他吻得霸道又专注。
黎生活了二十载,头一回教一个女人压在身下索吻,别说是女子这么主动朝他献吻了,他自个儿甚至都压根儿还没碰过姑娘!
一时血气上涌,他不知是惊是怒,慌乱中睁大眼睛,扶着她的腰,企图把她推起来。
柳千铃却酒劲发作,压根不给他机会,檀口更深一分与他追逐纠缠,半点儿喘息机会不肯给黎生。
他看着她浓密睫毛颤了颤,兀自又挣扎了几下,却忽然不再动了。
迷离着眼神看帐顶红红紫紫的轻纱,黎生忽地在心里自嘲一笑。
倌儿都做了,还装什么清高?
伺候恩客,不是他的职责么。
虞夏瞧着他目光寸寸颓败下去,自暴自弃地停止了动作。
可柳千铃显然不满意这样,她强忍着心慌意乱,咬牙将黎生的手抬起,放在了自己的裙带上。
握着那双惯会执笔读书的手一用力,他便生平头一回扯开了姑娘的衣裙。
所有有辱斯文的念头都钻进了黎生脑海里,以往恪守的那些礼义廉耻在此刻都叫嚣起来。
她却根本不给他机会,下一瞬,在他腿上坐直了身子,自顾自褪了衣裙。
女子正是最好的年华,有一身细白光滑的皮子。
不见少女的青涩,浑身只剩分寸最好的勾魂夺魄。
寒山生前在意她,从未让她上阵杀过人,他死后,柳千铃接过寨旗,免不了要带头冲锋,可她这么些年一直记得寒山说过,女子一身好皮相多招人疼,始终小心着未在身上留下什么可怖的刀疤。
此刻房内烛火映照,似一条泛着光华的起伏白练,他被这颜色闪了眼,瞳孔不自觉收缩一瞬。
那双手来解他的衣裳,黎生本能方想推拒,却又想起了自己这一夜,是她花了无数金银买回来的。
她牵起他的手放在自己光滑后背上,黎生摸着她的腰窝,一时竟受那滑腻触感蛊惑,指尖摩挲了片刻。
千铃感知到,似是笑了一声,弯下腰来,女子温软沟壑当前,他闭了闭眼,脑中所有默念的圣贤书都不再起作用,气恼地感受到自己身体诚实的回答,他预知这斯文,今夜是保不住了。
南风院建得高,楼高便显得风雅,谢清池坐在巍巍楼顶仰头,看了眼今夜低垂在夜幕的满月。
星月交相辉映,皎洁流光,忽然便忆起从前与虞夏在风荷院桥下,坐在小船儿上相拥看的那抹月色。
瓦片之下传来两声吃痛快慰的吟哦,虞夏浅浅吸了口气,直觉得脸都烧红了起来,心跳加快,她手指颤抖着,一把把那片瓦盖了回去。
转身随着他坐在楼顶,拿双手不断在身前扇着风降火,楼下柳千铃和黎生细碎的声音还在继续,她只觉得手底下这风是越扇越燥热。
谢清池忽地轻笑一声。
虞夏脸更红了,梗着脖子不肯承认自己害羞,转头瞪他,“师弟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