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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雪(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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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垂眸瞥她一眼,“因为今日不太高兴,得同娘子秉灯夜谈。”

虞夏偷偷咬了咬唇,头疼地陪着笑,甜腻着嗓音道,“五哥,你知道的,我说的那些都是无心的,我又不在意别人怎么说……”

“你的名声,我在意。如今这么同你一起,是等着我升迁到中书门下,站稳脚跟做点实事出来,攒够了钱咱们就分府别住……”

虞夏低着头摇头晃脑地做口型,有样学样,跟他一起重复这段话,谢清池看她没个正经的样子气笑了出来,“你……”

虞夏扁了扁嘴,拉过他的手臂,“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可我并不在乎嘛。现在我们这样在一起,难道不是最好的么?”

他看着她的眼睛半晌,缓声笃定道,“你不是不在乎,你只是不说。”

那双凤目太过温柔,好像将她所有的任性与孩子气都洞悉包容,她怔了一瞬,想起自母亲故去后,好像便没有人能再这样容着她撒野了。

她得懂事,聪颖,才能得父亲的欢心。得带着浑身的刺儿和满心的漠不在意,才能防着府里其他的女人伤到她。

他说她在意,可能是真的,只是她一直都刻意忽略,刻意不承认,以至于今日想起来,自己也能骗过了自己。

沉默中,她垂下眼,纤长睫毛无力颤了颤,兀地笑了一声。

“那又怎么样呢,五哥。”

他没有说话,静静听着她继续道,“有时候我也在意,我也很痛,但我什么都没说。”

“我没说,他们就以为我不在意,我不痛。”

“这样,便显得我不可怜。”

“不被可怜,我就没有输。”

“在意又怎样,痛又怎样,那些我都能忍,那些我都不在乎,我只要赢就行了。”

她垂下的面庞在灯下依旧莹白如玉,棱角分明的面庞精致动人,如同她棱角分明的爱恨。

他看在眼里,疼在心里,难以言说,一心只想揽她入怀中。

谢清池张开自己的披风,牢牢将虞夏裹在怀里,她靠着他,两个人被拢成一体,一齐随船下碧波晃着身子。

她从石桥的檐下仰头看天边弯弯的月,忽地落了一片雪,挂在她睫毛上,再一眨,触碰到她眼睑,被温热融化,凝成一颗晶莹水珠儿悬在她眼角,让那双眼看上去愈发晶亮。

她梨涡浅浅,低声与他道,“你知道么,以前,我也怪过,怪我爹不够疼我。他们都知道我身子不好,知道我靠汤药吊着命,每回他随口问我身子如何,我都笑着说‘还好’。”

他沉默了一下,忍着痛意哑声开口,“怎么可能还好?”

落雪轻柔覆在池水上,片刻消融成为一体,打碎月影一瞬,便再难分辨,虞夏看着看着,笑意深了几分,长叹一声轻轻道,“是啊,怎么可能好?他为什么不知道我有多痛苦?一碗碗药灌下去,我会没感觉么?病痛日夜折磨,我会不在意么?旁人说我……命不久矣,我会不怕么……?”

她声音染了几分颤,靠着他胸膛的肩膀也抖起来,他愈发用力地从背后抱紧她,两个人的体温相融着取暖,雪扑扑簌簌落下来,斜斜飘进桥下的小船,落在他灰白披风上,将她声音沾得湿冷。

“凭什么呢,五哥?凭什么向来是虞竹虞桃那样哭着喊着的,才能被他注意到?我不言不语,什么也不说,他便不知道我痛苦了么?那些我说‘没事’的日子,他只听信了这两个字,却从来没有替我切身想过,我到底是怎么过的。”

她有张最不在意的脸,握着他好看的手把玩,嘴里说着自己的心事,却都是一派无关痛痒的语气,“后来这些年我便习惯了,也没什么好说的。他从来不真正关心我如何,我生我死都是我自个儿的事。外人面前父慈女孝,不过是我对他还有价值罢了。”

她拉着他的手,窝在他怀里略略仰头,扬起眉梢笑问,“五哥信么,一个人若是对另一个人没了期待,心里就无悲无喜的了。”

他轻轻拂去她乌黑发上挂着的雪花,忽地想到白头,心里满是柔情,将下颔枕在她发顶,语气温存,“我信,夏夏。”

她真心笑起来,片刻,他又直直看着她道,“你不需要让他们知道。”

虞夏看着他眼神,静默一瞬,感叹着笑道,“是啊,我不需要他们知道……我不需要任何人知道,因为你都知道。”

他点点头,垂眼去吻她的冰凉的红唇,“是,我都知道,就够了。”

他永远知道她心中所想,那些她没诉之于口的苦痛与委屈,他都会小心为她挡掉。

旁人不了解他们又有什么紧要,他们彼此,是一个眼神就懂得对方的人。

她是他护在心尖上的人,半分委屈都不舍得她受。

东京玉桥上初见时那样出尘的人物,却实在有着太深刻的悲欢爱恨。她本是难得交付信任的一颗心,毫无保留给了他,他必不能辜负。

他再也不会让她有孤寂难捱的岁月,那些她不得不放弃的情绪,他总会再一一捡起来,送到她面前予她。

他不忍心再看她这般故作坚强地笑,笑得通透聪慧,笑得他心里发疼。

他说过,他要将全世界都捧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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