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唤(1 / 2)
她抓紧他的手臂, 颤抖着想尖叫, 却被他蓦地封了唇。
她怕极了, 喉咙里发出细细密密的哽咽,黎生却不许, 吻得又凶又狠, 似是恨极了她一般, 用尽了全部的力气啮咬她的唇。
他将手探下去, 一把撕扯开了千铃的衣裙,两双眼对上,一双惊恐,一双狠戾, 千铃拼命摇头, 黎生将唇齿贴在她柔嫩的颈侧, 一口便咬了下去。
她痛得侧过头,指甲嵌进他的肩膀,闭上眼。
两个人都痛,痛到了极点说不出一句话来。
黎生并不体贴她有没有准备好,自顾自地发着狠长驱直入。
千铃眼泪终于又掉了出来,滑落进枕头中,氤氲开一片水泽。
虞夏看在眼里, 只觉得像看两只困兽缠斗,明明是男女之间最亲密无间的情/事, 此时她却一点儿旖旎心思都生不出来。
更像是观看一场报复, 令人胆颤心寒。
千铃不明白为什么, 她却大概明白一些——
黎生终于认清自己爱上柳千铃,却已经一脚踏进了失去她的边缘。
他怕了。
却无法将这种怕说出口,只能通过这样极端的宣泄来换取自己内心的救赎。
一句坦坦荡荡的爱与和好,年轻的黎生终究因此为难。
被翻红浪,云销雨霁之后,他眼眸幽深地吻上千铃的眼泪,像是终于心满意足,轻叹一声,在她耳边道——
“放过秦思萦……我娶你。”
这话要是几天前说,或许她还会觉得欣喜若狂,可今夜时机怎么都不对,她只觉得刺耳。千铃绝望地闭上眼不去看他,两颗豆大的泪珠再次砸进乌黑的云鬓之中。
她觉得屈辱,更觉得恨,恨黎生如何能拿娶她当做交换秦思萦平安的筹码。
更恨自己,到了这个地步,也还是想嫁给他,竟不能开口说出一个字的拒绝。
爱一个人,原来是要割掉尊严和骄傲,双手奉上底线和选择的事情。
她没有说话,他看着她眼泪无声地汹涌滑落,然后倔强转过身去,不再让他看见自己哭泣的模样。
红烛已灭,千铃抽噎着睡了过去,黎生始终睁着眼听她的呼吸。
月色皎皎入床帏,美人双肩莹白光洁,画面旖旎无限,黎生心中一软,支起身子轻手轻脚地拉起被子,给她掖上被角。
手指悄悄抚上她眼下那颗朱砂痣,在月色下也依旧是鲜艳明媚的模样,黎生想起第一夜初见她,她站在人群中央,醉兮兮地抬着鞭子指向他,那么斩钉截铁地昂着头说,她要他。
一晃就过去了这么久,他得到她,认识她,了解她,到如今想想,如果将她娶回家,做自己名正言顺的妻子,她会一辈子给自己剥蛋黄……好像也不错。
她曾经想跟他学写字,学弹琴,那些时候他都没有答应,但是其实他知道,她根本不笨,相反,是个读书的好料子。
黎生浅浅笑了笑,想,等以后吧,等以后成了亲,他可以有大把时间教她。
他俯身,克制着力道在她面庞上柔柔印下一个吻,纤长睫毛扫过她眼睑,惊扰了她的梦,千铃一个瑟缩,忽地皱起眉头,紧闭的双眼中渗出泪来。
黎生慌忙笨拙地拍了拍她的肩背,想哄她再悠悠睡过去。
可下一瞬,月色下千铃那张绝美的脸庞伤痛到了极点似的,眼泪愈发汹涌,黎生想拿手去擦拭,却听她红唇轻启,缠绵悱恻地唤了声——
“寒山……”
这一声里含着无限的依恋思念,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终于找到可以哭诉的怀抱,撒着娇要一个亲吻。
他听得出,她唤寒山的名字和平日唤他,竟是完全不同。
黎生的手指蓦地僵在夜色里,落不下来也收不回去,一张脸竟比月光还白上几分似的。
虞夏闭上了眼,不忍心再看。
他心口处觉得有些痛,或许是十分痛。
好像是他这一辈子似乎都不曾体会过的痛。
黎生怔怔看着她在梦中痛哭的脸,不知道过了多久,双肩一松,放任自己躺回榻上,看着漆黑的帐顶,忽然开始无声地笑。
他笑得越来越放肆,笑得双肩都不住地抖动,谢清池看得分明,他低低咳嗽出来,笑到双眼眯起,眼角处挂上一滴晶莹。
这种笑,他曾见过一次——在黎生收到家中妹妹军营里的来信,决定卖身进南风院的那一夜。
有情却不能坦诚,一切便都是错的。再深刻的情感,也经不住来来回回的试探和遮掩。
人都是缺乏确定的,得不到言之凿凿的爱意,就会偏执发狂,会歇斯底里。